宋战津绝口不提回干校的事。
就这么住在吴红霞家,每日与时楷挤在一张炕上,再加上杜建怀每日以各种理由来报道,三个男人的关系势同水火。
在出事之前,时楷是个儒雅又内敛的男人,从不会为难别人,但现在……
“小林,我讨厌他!”
大清早,时楷就气呼呼找林菀君告状了。
“他半夜把我叫醒,问我是不是装病的!他还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些!”
时楷委屈到眼眶都红了。
“我没有生病!而且,我不能离开你!要是离开你,我……我……”
一想到自己与林菀君分离,时楷就痛苦到想要哭。
宋战津好整以暇靠坐在炕头,迎着林菀君质问的眼神。
“难道不应该吗?他太不要脸了,借着生病的理由每天缠着你,要知道,咱们俩才是合法夫妻!”
林菀君翻了个白眼。
“他是病人,你欺负他干什么?宋战津你可真不要脸!”
不要脸的宋战津嘿嘿笑。
“你要是不想让他被欺负,就别让我和他住一屋,咱们俩正好……啊!”
宋战津话音未落,林菀君一巴掌挥到他后脑勺。
“你大爷的,我看你才是装失忆!”
狗东西!
都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了,还随时随地发情?
当初在医学院,她最擅长的手术就是给小公鼠进行阉割手术,下刀稳准狠,被师兄们称为“割蛋专家”。
正说着,外面传来杜建怀老娘的声音。
“小林同志!我来找你体检了!”
杜家老太太在察觉到小儿子对林菀君的意思后,在得知林菀君与宋战津的感情破裂时,便跑得格外殷勤。
早晚各一趟,打着检查身体的名义给杜建怀创造条件,让小儿子抓住时机与林菀君培养感情。
因此,李月棠极为不满。
一听到杜家老太太进门,正在煮饭的李月棠从厨房出来,有点阴阳怪气。
“哟,老大嫂,又来找我家儿媳妇检查身体呢?我瞧您这红光满面的,怎么也能活到九十九!”
杜家老太太不生气,推着杜建怀去找林菀君。
“你去,把苹果给小林送去,你长点眼力劲儿,别傻不愣登戳在那里!”
打发走杜建怀,老太太这才看着李月棠。
“我身体不咋好,没准哪天就眼一闭腿一蹬死逑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建怀早日成家。”
李月棠皮笑肉不笑。
“那您就更该找媒婆张罗说媒啊,总跑我们这里检查身体算怎么回事?”
杜家老太太一挥手,表情笑眯眯。
“姻缘这事儿,都是天注定的,就比如你们家战津,和小林同志就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呢,就哪怕你结了婚也得离,哎,这有缘有份呢,就哪怕对方结了婚也能离婚再娶。”
老太太不愧是在村头信息集散中心混迹多年的优秀选手,用最和善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李月棠哪里能是老太太的对手,气得脸都红了。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晚辈不懂事也就罢了,您身为长辈……”
杜家老太太一撇嘴。
“日子是晚辈们过的,晚辈不懂事,这日子就没发过!小林是个多好的孩子,有人他不珍惜,非得舍弃家里的美味珍馐去外面吃屎!”
“你们不稀罕的宝贝,我们家稀罕,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里,小林只要进了杜家的门,绝对不会受半点委屈。”
杜家老太太扯着嗓子掷地有声。
“绝对不会有任何野女人找上门,杜建怀更不会把什么青梅竹马带回家!”
是在阴阳什么,李月棠心里很清楚。
她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最终窝了一肚子气,进门朝着宋战津的脑袋就是两巴掌。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真是丢光了我和你爸的脸!”
宋战津也听到杜家老太太的话,再看着杜建怀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那细长眼睛里的阴鸷乖戾,他不觉攥紧了拳头。
但不等宋战津发作,时楷先炸了。
他一拳挥在杜建怀脸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小林是我的!”
杜建怀只防着宋战津,压根没想到时楷这个又傻又老的男人会发癫。
拳头来得猝不及防,杜建怀片刻反应过来,被气笑了。
好好好,越是竞争激烈,越说明林菀君是块世间难求的美玉,越值得他拼尽全力去争抢。
鼻子下面有点热,杜建怀伸手一摸。
卧槽,出血了。
他看着手上的血,再望向林菀君,脚步一阵趔趄,就势往林菀君怀中倒。
“林医生,救命,我晕血!”
杜建怀喊得虚弱又病娇,让宋战津直呼恶心。
宋战津怒声揭穿杜建怀的卑劣嘴脸。
“君君,他是装的,你别被他给骗了!”
听到这话,林菀君眼神微动,准备后退的动作顿住,顺势上前搀扶着杜建怀,一脸焦急关心。
“建怀?建怀你怎么样了?”
看到这一幕,一股道不出的怒意从宋战津心头泛起。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冷着脸掀开被子下炕,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杜建怀还在哼哼,手悄悄往林菀君腰上搂。
“差不多行了!”
林菀君一巴掌拍掉杜建怀的手,一点都不温柔地将他推开。
“演戏上瘾了是不是?你一个稍不顺心就敢把别人打个半死的选手,你踏马还会晕血?你骗鬼呢!”
被林菀君揭穿,杜建怀也不生气,翻身坐起哈哈大笑。
他毛遂自荐,说道:“林医生,你真是爱死你聪慧清醒的性格,真的,考虑一下我呗!”
“我已经结婚了!”
林菀君不耐烦说道。
杜建怀拊掌大笑。
“巧了不是,我是个不要脸的变态,我就喜欢已婚少妇!”
一时语塞的林菀君:“……”
这踏马,真是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正准备怒骂林建华几句,外面忽然传来叫嚷声,是柳林农场公社的副主任。
“林医生,快救命啊!快点救命呐!”
副主任满头满脸的血渍,急得直拍大腿直跺脚,因为过于激动,以至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菀君问道:“怎么了?”
副主任一脸绝望惊惧,声音颤抖不止。
“公社的礼堂塌了,一百来个正在开会的社员,全部被埋在下面,伤亡……惨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