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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油条香漫过西街,姜黎赤脚蹲在医馆门槛上磨刀,刀刃刮过青石板的声响比隔壁包子铺剁馅还狠。青杏蹲在檐下拍黄瓜,案板震得酸菜坛子直晃,腌萝卜的酸味混着蒜香呛得路人直捂鼻子。

\"姜阎君——!您评评理!\"绸缎庄赵老板抱着匹发霉的云锦冲进来,裤腰带上的翡翠扣崩飞一颗,\"对面周记布行卖我烂布,糊窗都嫌漏风!\"

姜黎刀尖挑起块腐乳,对着日头眯眼:\"漏风?\"腐乳\"啪\"地糊在云锦金丝绣的牡丹上,\"拿耗子啃的破布充蜀锦,周掌柜的良心让狗叼了?\"

檐下排队的婆子们哄笑震飞麻雀。青杏突然抄起腌蒜坛子泼向街对面,酸汁正浇在探头探脑的伙计头顶:\"新调的'开胃醒脑汤',周家的狗腿子慢用!\"

街角忽传来铜锣开道的哐啷声。八人抬的鎏金大缸晃悠悠碾过青石板,周掌柜摇着折扇踱近:\"姜大夫,听说您缺腌菜坛子?\"他指尖敲了敲缸沿,绿汁顺着缝往外渗,\"周某特意送来祖传'十全大补酱',给您添个彩头!\"

\"彩你祖宗的坟头草!\"姜黎一脚踹翻酱缸,腐乳块炸开溅了周掌柜满身。黑血从缸底渗出,凝成条碧鳞小蛇往他裤腿里钻。周掌柜折扇\"唰\"地劈向蛇头,却被萧景珩的律师证拍中手背:\"根据《食品安全法》第45条......\"他慢条斯理整了整西装袖扣,\"周老板这酱菜里的'大补料',够判十年。\"

姜黎刀尖戳进缸底,挑出块长白毛的腐乳:\"哟,这'十全大补酱'还掺了祠堂香灰?\"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阿玛尼面料被毒血蚀出个窟窿,\"萧律师,这够周老板啃几年窝头?\"

周掌柜袖口寒光一闪,匕首刚出鞘就被青杏一瓢滚油泼中手腕:\"新腌的'红烧猪蹄',趁热啃!\"

人群哄闹中,萧景珩忽然贴近姜黎耳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侧:\"昨夜刺杀任务......\"他指尖掠过她腕间红痕,\"王妃划破本王三件蟒袍,倒是比杀手还利落。\"

姜黎反手将腐乳拍在他胸口:\"少碰瓷!姑奶奶梦游拆的衣裳——\"她染毒的指甲刮过西装前襟,\"系统可没说不能撕衣服交差!\"

萧景珩低笑一声,鎏金怀表链缠上她手腕:\"爱妃撕衣的手艺......\"表盖内侧映出歪扭的\"姜\"字,\"比绣娘裁衣更合本王心意。\"

后堂突然传来坛子炸裂的脆响。青杏拎着半截菜花蛇冲出来,蛇头还叼着块没嚼完的腊肉:\"娘子!这长虫从酸菜坛钻出来的!\"蛇身缠着的账本上,\"周记布行\"的朱砂印正渗绿汁。

\"周掌柜的拜帖倒是别致。\"姜黎赤脚踏住蛇头,织金裙裾燎起的火星把蛇鳞烧得蜷曲,\"青杏,把咱家新腌的'五毒断肠散'装坛——\"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手,\"给周老板泡个回魂澡!\"

日头爬过屋檐时,查封令在辣椒油里泡成了浆糊。姜黎翘腿坐在酱缸碎片上啃辣黄瓜,萧景珩的婚书垫在酸菜坛底压秤砣。街尾棺材铺的梆子声混着青杏剁辣椒的节奏,惊起最后一串昏鸦。

周掌柜的惨叫声刚冒头,便被姜黎一坛子腌辣椒堵了回去。酸辣汁水顺着他油亮的脑门往下淌,辣得他原地蹦起三尺高,活像只浇了热油的活虾:“杀千刀的!老子的眼睛——!”

“眼睛?”姜黎赤脚碾碎滚到案边的蒜头,毒粉混着辣椒面簌簌往下落,“您往绸缎里掺腐尸水的时候,怎么不嫌辣街坊的眼?”她突然抄起捣药杵砸向酱缸碎片,鎏金血顺着杵头淌下,将“周记”招牌蚀成蜂窝状。

萧景珩的冷笑从人群后传来。他慢条斯理翻开公文包,一沓泛黄的契约书“哗啦”甩在青石板上:“隆庆三年,周老板用发霉米换赈灾粮;永昌五年,往贡缎里缝死人头发——”他皮鞋尖踢了踢抽搐的周掌柜,“这判例攒起来,够周家祖坟的棺材板集体蹦迪。”

“蹦迪?”姜黎刀尖挑起块长绿毛的腐乳,日光下细看竟裹着几根银丝,“哟,您家祖坟的裹尸布还挺时髦!”腐乳“啪”地糊在周掌柜镶金牙的嘴上,毒粉遇风凝成碧鳞蛊虫,顺着他七窍往里钻。

青杏的机械眼突然红光暴闪,白骨五指插入周掌柜后颈,扯出条缠着婚书的脐带:「警告!检测到换魂蛊寄生体——」

“寄生你爹的裤腰带!”姜黎织金裙裾绞碎脐带,鎏金血凝成的火凤直扑街尾布庄。匾额炸裂的刹那,三百匹“云锦”破窗而出——每匹布里都蜷着个泡烂的“姜承业”,脐带缠着苗疆银锁。

萧景珩蟒袍下摆卷起满地碎瓦,玄铁囚车在毒雾中吱呀作响:“爱妃撕布的架势……”他指尖弹过车辕铁链,撞出个阴恻恻的调子,“倒比撕本王衣裳时温柔些。”

“温柔你祖宗的擦脚布!”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囚车,乳块遇铁暴涨成碧鳞巨蟒。蟒牙啃在萧景珩肩头,毒液蚀穿西装,露出底下机械骨骼——齿轮间缠着张烧焦的婚书残页。

青杏的银铃铛突然炸成齑粉。她机械手插入最近的布匹,扯出把生锈铜剪:“娘子……这剪子上刻的……”刃口暴长成苗疆银刀,直刺姜黎后腰凤凰纹,“……是您三年前丢的嫁妆!”

“丢你爹的棺材钉!”姜黎染血的指尖剐过刀身,鎏金血蚀穿刀柄缠着的合婚庚帖。符灰凝成个佝偻虚影——周掌柜正将蛊虫注入布匹,三五个“姜承业”泡在绿液里蠕动。

萧景珩忽然拽过她手腕,鎏金怀表链缠住刀锋。他撕开衬衫领口,心口机械齿轮咬合处卡着半块虎符:“爱妃可知……”虎符裂痕中渗出绿液,凝成姜黎现代工牌的虚影,“这银刀斩断的,是你我三年前的合卺酒?”

“酒你祖宗的孟婆汤!”姜黎银簪扎穿虚影咽喉,簪尾东珠裂开迸出毒针。针尖遇绿液暴涨,将囚车熔成铁水,“姑奶奶的合卺酒……”她赤脚踏碎最近的“姜承业”脑壳,“得拿周家祖坟当酒坛!”

地底传来龙吟,整条西街轰然塌陷。烟尘中浮出青铜染缸,缸口捆着个浑身缠满布条的佝偻身影——竟是现代商场里“猝死”的姜黎上司!他金丝眼镜淌着绿汁,喉管挤出打印机般的咔嗒声:“姜医生……你的辞职报告……”

“报告你爹的棺材板!”姜黎一脚踹翻染缸,织金裙裾绞住上司脖颈。青杏的能源核突然离体,电弧凝成的剪刀捅进他太阳穴:“三年前你改我方案……”刀尖剐出团数据流,映出上司深夜篡改合同的监控,“姑奶奶早该剪了你!”

数据流在空中炸成灰烬,灰烬中浮出张泛黄合影——八岁的姜黎与青杏蹲在染坊角落,手心里捧着只鎏金蛊虫。萧景珩的怀表链突然卷走照片,指尖抚过青杏笑靥:“爱妃的丫鬟……”他撕开照片,底下竟藏着鎏金婚书,“倒是比你先上了本王族谱。”

“上你祖宗的生死簿!”姜黎一拳砸向他心口,机械齿轮迸出火星。青杏残躯突然暴起,白骨五指插入自己胸腔:“娘子……这才是他们逼奴婢瞒您的事……”她扯出枚青铜钥匙插入染缸裂缝,“……您从来不是替嫁!”

裂缝炸开的刹那,三百盏引魂灯自地底浮起。灯芯跳动的不是烛火,而是姜黎被甲方催稿的记忆碎片——电脑蓝光中,她徒手扯断缠满合同的傀儡丝。

“原来如此……”姜黎鎏金血凝成的火凤撞向引魂灯阵,“这腌了三千年的烂账……”凤凰纹离体灼穿灯芯,“是姑奶奶自己写的辞职信!”

晨光刺破毒雾时,周记布行的幌子在辣椒油里泡成了裹尸布。姜黎赤脚踩在染缸碎片上磨刀,萧景珩的婚书垫在酸菜坛底镇邪。青杏抱着最后一坛辣酱,挨个泼向觉醒的街坊:“新调的‘公道散’,专治黑心肝!”

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根,怀表链缠上她染毒的手腕:“王妃撕完布……可愿撕份婚书?”表盖内侧的凤凰纹映着朝阳,晃得满街酸菜坛子叮咚作响。

“撕你祖宗的——”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他喉结,却被鎏金怀表稳稳接住。乳块上的绿毛遇毒疯长,转眼开出一朵歪扭的并蒂莲。

正午日头毒得能煎蛋,周记布行的幌子蔫头耷脑垂着,姜黎一脚踹开库房大门。霉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三百匹“云锦”齐齐蠕动,布料下凸起人形轮廓,像是裹着尸体的裹尸布。

“周掌柜这织布的手艺——”姜黎刀尖挑起匹锦缎,日光下金线竟是一串串首尾相衔的蛊虫,“拿人皮当绣绷,姑奶奶给你颁个阴间鲁班奖?”

青杏的机械手突然暴长三尺,白骨五指插入布料缝隙。“刺啦”一声撕开锦缎,泡得发胀的“姜承业”滚落在地——脖颈处赫然插着姜黎现代工牌,工号被苗银锁链缠成死结。

萧景珩的皮鞋碾过蛊虫残骸,公文包“啪”地摊在染缸沿上:“隆庆七年,周家从乱葬岗收女尸九十八具。”他指尖掠过发黄的账本,“抽筋为线,剥皮作缎,这买卖倒是比你爹的棺材铺还红火。”

“红火?”姜黎突然狂笑,鎏金血顺着刀槽浇在账本上。墨迹遇血沸腾,凝成个呲牙咧嘴的鬼脸:“姜阎王!你当自己多干净?三年前你亲手——”

“亲你祖宗的棺材钉!”姜黎一刀劈碎鬼脸,毒火顺着纸页烧穿地砖。裂缝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指尖皆戴着周记翡翠扳指,死死攥住她脚踝。

青杏的银铃铛炸成碎片,白骨化作利刃斩向鬼手:“娘子!底下埋着活尸阵!”

“活尸?”姜黎染血的绣鞋狠跺地面,鎏金火凤自裙底腾空,“姑奶奶专治各种不服——”凤爪撕开地皮,三百口薄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皆刻“姜承业”生辰八字。

萧景珩忽然揽过她腰肢,蟒袍下摆绞碎扑来的尸手:“爱妃掀棺材板这癖好……”他唇擦过她耳尖,“倒比掀喜帕时更凶些。”

“凶你爹的裹脚布!”姜黎反手将银簪扎进他肩头,簪尾爆出毒针逼退尸潮,“再动手动脚,姑奶奶连你一起腌进酸菜坛!”

棺盖轰然炸裂,泡在绿液里的“姜承业”们齐刷刷睁眼。为首的那个脖颈挂着周记算盘,喉管挤出太监般的尖笑:“乖女,为父教你最后一课——”腐肉突然暴长,化作巨蟒缠住姜黎腰身,“这西街的地皮,从来姓姜!”

“姓你祖宗的狗屁!”姜黎一杵子捣烂蟒头,黑血喷溅处露出半块虎符。萧景珩的怀表链倏然缠住符身,表盖内侧的凤凰纹与虎符裂痕严丝合缝。

地底传来齿轮轰鸣,整条西街突然倾斜。青杏的机械眼映出代码洪流——柏油路化作Excel表格,周掌柜的胖脸挤在单元格里狞笑:“姜医生,你的KpI还没达标……”

西街的日头毒得连麻雀都蔫了翅,姜黎赤脚踩在周记布行的碎匾额上,刀尖刮过鎏金残片的声响比知了叫还刺耳。青杏蹲在街角腌芥菜,粗陶坛子“哐当”怼在地上,酸味混着焦糊的布料味呛得周家伙计直打喷嚏。

“阿嚏!姜阎君……饶、饶命啊!”伙计顶着满脸辣椒油,镶银牙的嘴漏风,“我就是个跑腿的!周掌柜往布料里掺死人头发的事儿,我真不知情!”

“不知情?”姜黎刀尖挑起块腐乳,日光下白毛“滋滋”冒烟,“昨儿你扛着三匹‘云锦’往城隍庙钻,当姑奶奶的酸菜坛子是摆设?”腐乳“啪”地糊在他鼻梁上,毒粉遇风凝成碧绿蜈蚣,顺着他耳朵眼往里钻。

檐下排队的婆子们哄笑震飞檐角灰雀。青杏突然抄起腌蒜坛子泼过去,酸汁浇得伙计裤裆冒烟:“新调的‘断子绝孙汤’,周家的狗腿子慢用!”

街尾忽传来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三辆黑漆马车堵死巷口,周掌柜的胖脸从车帘缝里挤出:“姜大夫,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指尖弹了弹翡翠烟杆,“西街的生意,可不是你一家说了算!”

“算你祖宗的棺材本!”姜黎一脚踹翻药碾子,铁疙瘩“哐当”砸在车辕上,“姑奶奶的医馆专治黑心烂肺——”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毒粉在阿玛尼西装上蚀出个“死”字,“周老板这病入膏肓的样儿,得用化骨水腌足七七四十九天!”

萧景珩慢条斯理整了整袖扣,公文包“啪”地摊在车顶:“根据《商户管理条例》第22条……”他指尖掠过马车暗格里渗出的黑血,“周氏布行涉嫌贩卖腐尸布料,罚银够买下整条西街。”

周掌柜的翡翠烟杆“咔嚓”断成两截,袖口抖出把淬毒银针。青杏眼疾手快掀开酸菜坛,整坛辣椒油泼过去,银针遇油凝成团:“新腌的‘五毒酥’,周老板趁热尝!”

人群哄闹中,马车底板突然弹开。半匹发黑的绸缎滚出来,金线里缠着几绺女人的长发。姜黎刀尖挑起发丝,日光下竟渗出暗红血珠:“哟,这不是李寡妇上月丢的头发?”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手,“萧律师,这够判他给李寡妇当牛做马不?”

萧景珩忽然扣住她手腕,鎏金怀表链缠上她染毒的指尖:“判他扫茅房——”表盖内侧的凤凰纹掠过她虎口,“扫到你同意收下我的聘礼。”

后堂突然传来瓦罐炸裂的脆响。青杏拎着半截麻绳冲出来,绳头还拴着块霉烂的腊肉:“娘子!这绳子从酸菜坛钻出来的!”绳结上“周记”的朱砂印正往下滴绿汁。

“周掌柜的裤腰带倒是别致。”姜黎赤脚碾碎腊肉,毒火顺着裙裾燎向马车,“青杏,把咱家新腌的‘公道散’装坛——”她突然拽过萧景珩的领带擦刀,“给周老板洗洗心肝脾肺肾!”

日头偏西时,周家马车在辣椒油里烧成焦炭。姜黎翘腿坐在车辕上啃辣黄瓜,萧景珩的婚书垫在酸菜坛底压秤砣。青杏抱着最后一坛辣酱,挨个泼向觉醒的街坊:“新调的‘醒神汤’,专治糊涂蛋!”

萧景珩忽然贴近她耳根,怀表链缠上她脚踝:“王妃撕完马车……可愿撕份婚书?”表盖内侧的鎏金“姜”字映着夕阳,晃得满街酸菜坛子叮咚乱颤。

“撕你祖宗的裹脚布!”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他喉结,却被鎏金怀表稳稳接住。乳块上的绿毛疯长成藤蔓,眨眼开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合欢花。

暮色将西街染成辣椒油般的赤红,姜黎赤脚踩在周记布行的废墟上,刀刃刮过焦木的声响比丧乐还刺耳。青杏蹲在街角捣蒜,石臼砸得震天响,蒜汁混着毒粉呛得缩在墙根的周家伙计直翻白眼。

“姜阎君……真、真不关我的事!”账房先生抱着算盘瑟瑟发抖,铜钱串子缠了满脖,“周掌柜逼我做假账,我不从就要拿我闺女抵债啊!”

“抵债?”姜黎刀尖挑起块腐乳,日光下细看竟裹着几根童发,“上月东街丢的三个丫头——”腐乳“啪”地糊在他油光锃亮的脑门上,“头发是你闺女扎辫子剩下的?”

檐下看热闹的婆子们哄笑炸了锅。青杏突然抄起腌萝卜坛子泼过去,酸汁浇得账房裤裆冒烟:“新调的‘断子绝孙汤’,周家的狗头军师慢用!”

街尾忽传来“吱呀”一声,黑漆棺材碾过青石板。周掌柜的胖儿子一身孝服蹦下车,腰间玉带刻着“姜氏学徒”的篆文:“姜大夫,家父尸骨未寒——”他指尖弹了弹棺材板,“您这赶尽杀绝的做派,不怕遭报应?”

“报应?”姜黎一脚踹翻棺材盖,里头滚出三百匹发霉的“孝布”,每匹都渗着黑血,“拿痨病鬼的裹尸布充桑麻,你爹的棺材板都压不住这股尸臭味!”

萧景珩的冷笑从人群后传来。他慢条斯理翻开公文包,一沓地契“哗啦”甩在棺材板上:“光启三年,周家强占民田九十八亩;永昌五年,假借姜氏名头放印子钱——”他皮鞋尖踢了踢哆嗦的胖儿子,“这罪状摞起来,够你爹在阎王殿开分号。”

胖儿子突然暴起,袖中抖出把淬毒剪刀。姜黎赤脚碾碎滚到案边的蒜头,毒粉混着辣椒面糊了他满脸:“哟,周家改行当裁缝了?”她反手将剪刀捅进棺材,棺内滚出半本泛黄的卖身契,“拿活人当衣裳扣子,你家祖坟是裁缝铺改的?”

青杏的银铃铛突然炸成齑粉。她白骨五指插入棺材缝,扯出团缠着金线的脐带:“娘子!这上头绣着您的生辰八字!”

“绣你爹的裤腰带!”姜黎织金裙裾绞碎脐带,鎏金血凝成的火凤撞向街尾染坊。瓦片炸裂的刹那,三十口染缸破墙而出——每口缸里泡着个穿孝服的“姜承业”,手腕拴着苗疆银锁。

萧景珩蟒袍下摆卷起满地碎瓦,玄铁囚车在暮色中吱呀作响:“爱妃掀缸的癖好……”他指尖抚过她染毒的腕子,“倒比掀盖头时更凶些。”

“凶你祖宗的擦脚布!”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囚车,乳块遇铁暴涨成碧鳞巨蟒。毒牙啃穿萧景珩的西装袖口,露出底下缠着婚书的机械臂——齿轮间卡着半块姜氏祖传玉佩。

青杏的机械眼红光暴闪,白骨化作利刃斩向蟒头:“娘子!这畜生肚子里有东西!”

姜黎一刀劈开蛇腹,黑血喷溅处掉出枚鎏金钥匙——正是三年前她在现代公司丢的档案柜钥匙!

周家胖儿子瘫坐在棺材旁,镶玉腰带碎成渣滓,毒粉混着冷汗糊了满脸。姜黎一脚踩住他肥厚的掌心,刀尖挑起那枚鎏金钥匙:“哟,三年前姑奶奶丢的钥匙——”她染毒的指甲刮过钥匙纹路,“原来是喂了你们周家的看门狗?”

“狗……狗?”胖儿子哆嗦着往后缩,袖口抖出半截染血的帕子,“这、这是姜承业亲手给的!他说……说您最爱收破烂!”

“破烂?”姜黎突然狂笑,鎏金血顺着刀刃滴在帕子上。血迹晕开处,竟浮现出姜承业与周掌柜密谋的画像——两人正将蛊虫塞进绣娘口中,金线缠成“姜黎”二字。

青杏的机械手暴长三尺,白骨五指插入棺材底板。“咔嗒”一声撬开暗格,泛黄的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每页都按着姜承业的手印,朱砂印泥里混着黑血。

萧景珩慢条斯理捡起一页,皮鞋尖碾过胖儿子的手指:“光启七年,姜承业以次充好,将腐尸布充作贡缎;永昌三年,借周家钱庄洗黑银三万两……”他忽然贴近姜黎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侧,“爱妃这爹,倒是比周家更会算计。”

“算计你祖宗的棺材钉!”姜黎反手将账本拍在他胸口,毒粉簌簌往下掉,“萧大律师不如算算——这堆烂账够砍姜承业几回头?”

街尾忽传来马蹄疾驰声,三辆姜氏马车横冲直撞碾来。车帘掀开,姜承业的管家举着鎏金算盘高喊:“姜氏祖产不容外人染指!这账本——”

“祖产?”姜黎赤脚碾碎算盘珠子,鎏金血凝成火凤扑向马车,“姑奶奶今日就烧了这腌臜祖坟!”凤爪撕开车帘,里头滚出三百个贴着姜氏封条的陶罐——每个罐口都拴着绣娘的生辰八字。

青杏掀开最近陶罐,腐臭的蛊虫潮水般涌出。她白骨化作铁钳,夹起只肥硕的碧鳞蛊:“娘子!这畜生肚子里塞着您的工牌!”

“工牌?”姜黎刀尖剖开蛊虫,半块锈蚀的铜牌掉出——正是她现代公司的门禁卡,背面刻着“加班至死”的血字。毒火“轰”地窜起,将铜牌烧成灰烬:“姜承业这老腌货,死了还想让姑奶奶替他打工!”

萧景珩忽然揽过她腰肢,蟒袍下摆绞碎扑来的蛊潮:“王妃撕账本这劲头……”他指尖掠过她染血的鬓发,“倒比撕婚书时更凶些。”

“凶你爹的裹脚布!”姜黎一肘子撞开他,银簪却悄悄插回他腰带,“再动手动脚,姑奶奶连你一起腌进酸菜坛!”

姜氏管家见势不妙,袖中抖出把苗疆银锁。锁链未及甩出,已被青杏一坛子腌辣椒泼中面门:“新调的‘五鬼探路汤’,姜家的老狗慢用!”

萧景珩公文包“唰”地摊开在棺材板上,一沓地契混着婚书拍在姜承业画像上:“根据《遗产继承法》第13条……”他忽然拽过姜黎的手按在婚书落款处,“姜氏祖产,如今归发妻姜黎所有。”

暮色吞尽最后一丝天光时,周记布行的幌子在毒火中化为灰烬。姜黎翘腿坐在姜氏马车辕上啃辣黄瓜,萧景珩的婚书垫在酸菜坛底压秤砣。青杏拎着最后一坛“公道散”,挨个泼向醒神的街坊:“专治黑心烂肺,一瓶见效!”

萧景珩倚着焦黑的棺材,鎏金怀表链缠上她脚踝:“王妃收了祖产……可愿收份聘礼?”表盖内侧的凤凰纹映着火光,晃得满街酸菜坛子叮咚乱响。

“收你祖宗的——”姜黎反手将腐乳砸向他眉心,却被他偏头叼住。乳块上的绿毛疯长成藤蔓,在两人之间绽开朵歪歪扭扭的合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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