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日卯时,鹿台灰烬如青铜碎玉。
顾青崖蹲在焚尽的竹简堆前,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混沌烛在掌心滴溜溜转,半边琉璃火烤得他手心冒汗,半边混沌光却冻得指节发白,活脱脱握着个冰火两重天的烤山芋。
“我说哪吒,你家圣人爷爷们可真够狠的!” 他冲玲珑塔大喊,塔内传来熊孩子的咋舌声:“狠?我爹当年把我扔进归墟,才叫狠呢!”
脚边的灰烬突然冒起青烟。顾青崖扒拉两下,竟扒出半截没烧透的竹简,竹片上的朱砂字正像活物般扭动:“... 盘古左眼为阳烛,右眼为阴火,若合二为一,可重铸天地... 故三教共签锁天契,以封神榜为锁,困两仪于归墟...”
他越看越心惊,突然想起陆吾说过的混沌烛,原来盘古双眼化成的不是日月,是这能改写天道的火种!
“我的老天爷!” 他跳起来差点撞翻玲珑塔,“原始天尊跟沧溟祖上合谋,拿封神榜当井盖,把盘古火种和青铜律都封归墟里了?” 话音未落,灰烬里又钻出三枚青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三教圣人文样 —— 老子的太极图、原始的玉如意、接引的莲花灯,钉尖却缠着巫族的锁魂链。
玲珑塔里的哪吒残魂突然爆发出强光:“快看!那是锁天契的封印钉!”
顾青崖凑近一瞧,只见钉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凡破此契者,雷部三百六十五神共击之... 青玄子为试错饵,沧溟为替劫羊...” 他气得把钉子掰成三段:“好啊!青玄子和沧溟都是三教养的蛊!”
就在此时,混沌烛突然剧烈震动。
烛火里浮出帝江残魂的虚影,鸟喙里叼着半片竹简:“速毁所有密约... 归墟里的通天教主... 快醒了...” 虚影说罢,竟一头扎进烛火,烛芯顿时爆出红蓝两色光芒,将整片鹿台照得透亮,地砖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青铜光,而是三教圣典的残篇 ——《道德经》《黄庭经》《妙法莲华经》,每篇都被血红色的锁魂链捆着。
“原来三教圣典也被锁天契镇着!” 顾青崖恍然大悟,连忙祭出无垢真火。哪知道火焰刚碰到圣典残篇,竟引动了地底的青铜锁链 —— 无数锁链从鹿台地基窜出,每条锁链上都锁着个眼熟的身影:金翅大鹏叼着如来的紫金钵盂,观音菩萨的玉净瓶里插着青铜莲,最离谱的是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竟炼着祖巫的残魂!
“顾小友,看够了吗?” 青玄子的残魂突然从锁链缝隙钻出来,手里挥舞着半面青铜镜,“当年贫道就是被这锁天契坑的!” 镜中映出顾青崖的倒影,却见他后颈的太极胎记正在分裂,琉璃火与混沌光各自为战,竟在皮肤上烧出阴阳鱼的裂痕。
“老匹夫!你还敢出现?” 顾青崖怒吼着将混沌烛砸向青铜镜,哪知道烛火刚碰到镜面,竟触发了埋伏在灰烬里的锁魂钉。
三枚钉子同时爆发出强光,竟在他周围织成光网,光网每根经纬都刻着三教圣言,压得他喘不过气。“不好!这是三教合力的‘困天网’!” 他想起虬首仙的警告,连忙将燎原槊插进光网缝隙。
槊尖刚碰到光网,突然爆发出牛魔王的怒吼:“嫂嫂!看俺砸了这鸟网!” 老猴虚影挥着混铁棍砸向光网,哪知道棍影刚碰到圣言,竟化作万千青铜针,反过来扎向顾青崖。
他这才发现,混铁棍上刻着的不是猴毛,而是密密麻麻的 “锁天契” 小字。
“哈哈哈,顾小友,别挣扎了!” 青玄子残魂狞笑着催动青铜镜,“三教圣人早就算准了,只要混沌烛现世,必有痴儿来破契!” 镜中突然爆出三十三道青铜光,每道光里都站着个天神,正是雷部的三百六十五神,他们手持的雷火鞭上都缠着锁魂链,链头拴着截教仙魂。
顾青崖见状大怒,突然想起帝江残魂的话,将混沌烛顶在头顶:“三教共谋,锁我洪荒!今日小爷便焚了这锁天契,还众生自由!” 烛火应声暴涨,竟化作万丈火柱,火柱里浮现出十二道祖巫虚影,每道虚影都手持青铜兵器,对着光网猛劈下去。
“咔嚓 ——” 困天网应声而裂。顾青崖趁机将无垢真火注入所有密约灰烬,火焰过处,灰烬竟化作万千飞蛾,每只飞蛾翅膀都刻着 “锁天契破” 的字样,朝着三十三天飞去。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突然滚过惊雷,不是普通的雷声,而是无数竹简爆裂的声响,震得鹿台地基都在发抖。
“不好!烛火引动三十三天震荡了!” 哪吒残魂在玲珑塔里大喊,“快看天上!” 顾青崖抬头一看,只见云层里翻涌着青铜色的电光,每道闪电都刻着三教圣典的残篇,其中《道德经》的闪电劈在他后颈,将太极胎记劈得火星四溅;《黄庭经》的闪电劈在玲珑塔上,竟劈出陆吾的九颗人头虚影;《妙法莲华经》的闪电劈在混沌烛上,烛火里突然浮出通天教主的剑影。
“诛仙剑!” 顾青崖惊呼。那剑影冲破云层,竟在天幕上划出道裂缝,裂缝里隐约可见归墟之眼在疯狂旋转,无数青铜锁链从里面飞出,锁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困的通天教主!他这才明白,锁天契锁的不止是盘古火种,还有所有敢反抗天道的大神!
“顾青崖!你竟敢焚我锁天契!” 云层里传来玉帝的怒吼,“雷部众神,给我拿下此子!” 话音未落,三百六十五道雷火鞭同时劈下,鞭影里裹着的截教仙魂都在哭喊:“冤枉啊!我们是被三教坑的!” 顾青崖听得心碎,将混沌烛和燎原槊一同抛出:“以我无垢真火,焚你天道不公!”
火焰与雷火碰撞的刹那,整个朝歌城都在震动。顾青崖趁机捡起半片没烧尽的竹简,上面用祖巫血写着最后一句:“... 锁天契破之日,便是鸿钧梦醒之时...”
他还没看懂,突然感觉后颈剧痛 —— 太极胎记的阴阳鱼彻底裂开,琉璃火与混沌光各自冲天,竟在他背后凝成盘古双眼的虚影。
“我的老天爷!我成盘古眼睛了?” 顾青崖吓得差点坐地上,哪知道虚影刚成型,就被三十三天的雷火劈得粉碎。
他这才发现,每道雷火里都藏着三教圣人的分魂,老子的分魂骑着青牛甩拂尘,原始的分魂持玉如意画符,接引的分魂捧莲花灯念经,竟在合力镇压盘古眼虚影。
“三教圣人... 你们好狠的心!” 顾青崖怒吼着将所有力量注入混沌烛,烛火竟变成了紫色,正是融合了截教怨气、祖巫残魂和盘古眼力量的灭世之火。
“紫火焚天,破!” 他将烛火掷向三十三天,哪知道火焰刚碰到云层,就听见紫霄宫里传来惊天怒吼,紧接着,整个三十三天都在震荡,南天门的匾额 “哐当” 一声掉了下来。
此时,青玄子的残魂正在收集青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下一个目标 —— 南天门后的雷部神宫。而在归墟之眼的深处,沧溟大祭司望着水晶球里的鹿台,嘴角勾起冷笑,指尖划过青铜鼎,鼎内浮现出十二道祖巫虚影,其中通天教主的虚影正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顾青崖,你以为焚了密约就赢了?” 沧溟喃喃自语,“等着吧,当鸿钧醒来之时,便是我青铜律借盘古双眼重定乾坤之日...”
话音未落,水晶球突然裂开,从中掉出枚青铜莲子,莲子上刻着顾青崖后颈的太极胎记,而莲子中心,正燃烧着一朵小小的紫色火焰。
玲珑塔里的哪吒残魂突然打了个哈欠:“喂!饿了!去南天门找巨灵神要糖吃!”
顾青崖哭笑不得,刚要训斥,却见塔内飞出道红光,竟是哪吒残魂凝成的火尖枪虚影,枪尖指着南天门方向,枪杆上刻着半首残诗:
“密约竹简道天机,三教共谋锁洪荒。若问天道何辜处,且看南天门上血...”
风起云涌,鹿台的仙鹤唳鸣响彻云霄。顾青崖回望了一眼燃烧的三十三天,那里的雷火似乎又旺了几分。
此时,在南天门的城楼之上,巨灵神正对着掉落的匾额发呆,匾额背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大字:“锁天契破,天道将倾...” 与此同时,顾青崖的罗盘突然发出异响,指针竟指向了南天门后的雷池,盘底浮出八个古篆:“雷池深处,盘古左眼...”
他勒住风火轮,望着远处南天门的阴影,喃喃道:“玉帝冕旒上的盘古左眼碎片... 怕是等小爷去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