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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像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琉璃罩子,将深秋的凉意和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水晶吊灯流淌下刺目的光瀑,落在女士们昂贵的珠宝和华服上,折射出令人眩晕的碎芒。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烟丝与珍馐佳肴混合的馥郁气息,甜腻得近乎窒息。

沈微站在流光溢彩的边缘,湖蓝色的曳地长裙像一片沉静的深海,包裹着她微微绷紧的身体。丝绸冰凉滑腻的触感紧贴着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幅度过大,惊扰了这精心维持的脆弱平衡。她手中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冰凉的杯壁汲取着她指尖的温度。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最终,精准地落定在不远处那个被众星拱月的中心——顾议员顾明章。

他正与人谈笑风生,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定制西装,衬得他儒雅沉稳,风度翩翩。鬓角染着恰到好处的霜色,是岁月沉淀的睿智象征。他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身边一位金融巨擘的发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不时点头,眼神深邃而富有感染力。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只会感叹这位政坛常青树的魅力与亲和力。

但沈微看到的不是这些。她看到的是母亲加密日记里那个令人齿冷的代号——“V”,是那些泛黄纸页上颤抖笔迹记录的无声威胁,是灭门血案背后那只戴着银色面具、手背有着十字疤痕的恐怖之手。顾明章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之下,隐藏的或许是滔天的罪孽与血腥。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香槟杯细长的杯脚几乎要嵌进肉里,冰冷的液体在杯壁内微微晃动,映出她眼中深藏的寒芒。

就在这时,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硕大鸽血红宝石戒指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臂。沈微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旋即放松下来,换上得体的微笑侧过头。

“微微,”顾夫人林婉瑜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暖意,仿佛她们真是相交多年的忘年密友。她穿着墨绿色的丝绒旗袍,颈间一串莹润的南洋珠项链,更衬得她气质雍容。“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是不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林婉瑜的目光带着审视,像温和的探针,在她脸上逡巡。

沈微压下心头瞬间涌起的警惕,笑容加深了些,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和一丝缅怀:“让林阿姨见笑了。只是看着满场衣香鬓影,突然想起我妈妈。她以前总说,顾夫人您举办的宴会,是城里最雅致最有格调的。可惜……我那时太小,没机会亲身体会。” 她巧妙地停顿,眼睫微垂,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黯然,将话题引向母亲,也为自己此刻的“局促”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林婉瑜脸上的笑容似乎真切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很快又被完美的面具覆盖。她轻轻拍了拍沈微的手背:“好孩子,都过去了。你妈妈要是看到你如今出落得这样好,还嫁得良人,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微空无一物的耳垂上,随即转向自己手腕上精致的手袋,“对了,初次见面,阿姨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见面礼。” 她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盖弹开,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对耳坠。钻石切割成水滴的形状,纯净无瑕,在辉煌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华光,大得惊人,也贵得惊人。

“这是早年我先生在南非拍下的原石,特意请大师切割镶嵌的。一直收着,总觉得太年轻张扬,压不住。你气质沉静,配这个刚刚好,添几分亮色。” 林婉瑜说着,不容分说地取出其中一枚。她的动作优雅而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指尖带着保养得宜的微凉,轻轻拂开沈微耳畔的碎发。

沈微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身体被林婉瑜另一只手虚虚扶着肩,动弹不得。那冰冷的金属耳针贴上耳垂皮肤的一刹那,沈微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上脊椎。这不是简单的馈赠!在陆凛曾模糊提及的组织暗语里,这种由目标核心人物或其伴侣亲手赠予并佩戴的、价值连城的特定珠宝,往往代表着一种标记——死亡的标记!是“曼陀罗”或其背后势力确认猎物身份的信号,意味着清除计划已进入最后阶段!

钻石的冰冷坚硬抵着她的耳垂,像一颗毒牙,随时准备刺入。沈微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轰然冲向头顶。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甚至让眼底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惶恐:“林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长者赐,不可辞。” 林婉瑜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长辈的慈爱,但那双涂着精致眼影的眸子里,却清晰地映着沈微略显苍白的脸,以及那点冰冷刺骨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她的手指灵巧地扣上了耳坠的搭扣,轻微的“咔哒”声在沈微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看,多衬你。” 林婉瑜退后一步,满意地端详着,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欣赏笑容。

钻石沉甸甸地坠在耳垂上,那冰冷的触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提醒着沈微此刻的险境。她感到一阵眩晕,宴会厅里嘈杂的人声、乐队的演奏都变得遥远而扭曲。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立刻制造一个接近顾明章的机会,一个能撕开他伪装的契机!

目光迅速扫过侍者穿梭的方向,锁定一个端着满满一盘高脚香槟杯、正小心翼翼穿过人群的年轻侍者。沈微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调整一下因为激动而略显不稳的气息,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向侧后方退了一小步。

时机精准得如同计算过。

“哎呀!”

伴随着一声轻呼,沈微的肩背“恰好”撞上了侍者端盘的手肘。侍者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晃,托盘瞬间失去平衡。十几只盛满澄澈金色液体的高脚杯,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带着清脆的碎裂声和飞溅的酒液,轰然倾泻而下!

哗啦——!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骤然撕裂了宴会的和谐乐章!金色的香槟如同微型瀑布,泼洒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迅速漫延开来。晶莹的碎片四处迸溅,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而炫目的光芒。周围几位靠得近的宾客猝不及防,昂贵的裙摆和裤脚瞬间被酒液浸染,发出惊呼和低咒。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瞬间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惊讶、不悦、好奇、幸灾乐祸……种种情绪在无数道视线中交织。侍者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

混乱的中心,沈微似乎也吓坏了,手捂着嘴,脸上血色尽褪,满眼都是闯祸后的惊慌失措和无助。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高跟鞋的细跟踩在湿滑的酒液和玻璃碎片上,身体猛地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的身影及时出现在她身侧。一只宽厚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一股淡淡的、带着雪松和烟草气息的古龙水味道随之笼罩而来。

“小心。” 顾明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和依旧,听不出丝毫被搅扰的愠怒。

沈微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撞进顾明章深邃的眼眸里。他离得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眼角细密的纹路,以及那双看似温和关切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审视。那审视如同手术刀,锐利而精准,仿佛要将她这“意外”的皮囊一层层剥开,看看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顾、顾议员……” 沈微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羞赧,眼眶微微发红,“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无妨。” 顾明章打断她,声音平稳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他微微蹙眉,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和狼狈的侍者,随即转向管家模样的男子,沉声吩咐:“立刻清理干净,给受影响的客人安排好更换衣物。”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沈微身上,语气转为安抚,“沈小姐没伤到吧?有没有被玻璃划到?”

“没、没有,谢谢您。” 沈微低下头,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差点摔倒,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在顾明章伸手扶住她时,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戴着白手套的左手,小指的位置,有着一个极其细微、但绝不容错辨的僵硬!那根手指,仿佛无法自然地弯曲贴合,呈现出一种极其隐蔽的、非生理性的僵直弧度!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沈微的脑海:**受过伤!而且是陈年旧伤!** 这和她从陆凛、老刑警那里拼凑出的关于“银色面具”的关键特征——左手有旧伤,完美契合!

“没事就好。” 顾明章似乎并未察觉沈微那一瞬间的异样凝视,他松开手,姿态依旧得体,甚至还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看来吓得不轻。去露台透透气吧?我让人给你送杯温水过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通往空中花园的玻璃门。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脱离人群、单独试探的绝佳机会!

沈微立刻顺着台阶下,脸上带着感激和心有余悸:“好的,谢谢顾议员。我……确实需要缓一缓。”

露台连接着精心打理过的空中花园,城市的璀璨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如同倒悬的星河。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穿透了单薄的礼服裙,吹散了宴会厅里令人窒息的暖香,也让沈微因紧张和恐惧而灼热的头脑为之一清。

她走到汉白玉雕琢的栏杆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石面,指尖用力到泛白,试图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钻石耳坠随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在颊边轻晃,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时刻舔舐着她的神经。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顾明章跟了出来,手中并未端着他所说的温水。他走到沈微身侧稍后的位置停下,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距离。晚风吹拂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

“夜风有些凉,沈小姐注意身体。” 他的开场白依旧温和,听不出情绪。

沈微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浩瀚的灯火,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谢谢您关心。刚才真是失礼了,扰了您的宴会。”

“一点小意外,不必挂怀。” 顾明章的声音很平淡。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只有夜风的呜咽。露台的光线比宴会厅内幽暗许多,只有几盏嵌在地面的氛围灯发出朦胧的光晕。沈微知道,试探的时机稍纵即逝。她必须抛出那个词,那个足以刺穿任何伪装的词!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转过身,面向顾明章。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忧伤和困惑交织的神情,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而直接。

“顾议员,”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风声,“刚才那场混乱,让我……让我突然想起我妈妈留下的一些东西。” 她微微停顿,观察着顾明章的反应。他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是倾听的专注。

沈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清晰地吐出那个禁忌的音节:“她有一本日记……里面反复提到一个代号,一个让她在生命最后那段日子里,无比恐惧的名字——‘V’。”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顾明章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涟漪,“您见多识广,位高权重……您知道,‘V’……代表着什么吗?这个代号,和我家当年的……那场灾难,有没有关系?”

那个字母“V”从她唇齿间吐出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露台上朦胧的光线似乎也凝固了。晚风依旧在吹,却带不起顾明章鬓角一丝的浮动。他脸上那温和儒雅、无懈可击的面具,如同遭遇了无形的重击,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却足以致命的裂痕。

他的瞳孔,在沈微话音落下的千分之一秒内,猛地收缩!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致命威胁骤然降临的反应。眼底深处那常年精心维持的深邃平静,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瞬间被打破!冻结的寒冰、被惊扰的毒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种种极其复杂而危险的情绪,在那双收缩的瞳孔深处疯狂地搅动、翻涌!

尽管这失控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快到常人根本无法捕捉,顾明章那强大的自制力便已如铁闸般落下,强行压平了所有波澜。他的表情甚至没有明显的变化,嘴角似乎还维持着倾听的弧度。但沈微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冻结与收缩,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信号弹,将她心中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拼图碎片,瞬间点燃、照亮、轰然连接!是他!一定是他!“银色面具”的冰冷,代号“V”的恐怖阴影,与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政坛巨擘,在这一刻,在沈微的心中,彻底重合!

“V?” 顾明章的声音终于响起,平稳得听不出任何异样,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在咀嚼这个陌生的字母,“一个代号?令堂的日记?” 他微微蹙眉,露出思索的神情,“很抱歉,沈小姐。这个代号……我从未听说过。听起来像是某种……地下组织的成员代号?或者是商业对手间的某种暗指?” 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遗憾和爱莫能助,“令堂和令尊当年的遭遇,实在令人扼腕。但时隔多年,仅凭一个代号……恐怕很难追查到什么实质信息了。”

他的应对堪称完美,滴水不漏。若非沈微捕捉到了那瞬间的眼神冻结,几乎要被他这无懈可击的表演再次蒙蔽过去。那短暂失控的瞳孔收缩,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地证明了他的身份!

沈微的心沉入冰冷的谷底,恐惧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住四肢百骸。但她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失望和茫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恳求:“是吗……连您也不知道。看来……真的是我太执着,太想找到答案了。” 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逝者已矣,沈小姐要学会向前看。” 顾明章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带着长辈式的开解,“陆凛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他会保护好你。把过去放下,好好经营现在的生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他微微颔首,“里面还有客人,我先失陪了。你再多休息一下。” 说完,他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大门,背影依旧挺拔从容,仿佛刚才那致命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

露台上只剩下沈微一人。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耳垂上那枚钻石耳坠沉重得如同枷锁。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和顾明章瞬间冻结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她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一半是刺骨的寒意,一半是直面深渊巨兽后劫后余生的虚脱与更深的恐惧。

她必须离开!必须立刻找到陆凛!顾明章已经确认了她的试探,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背后,潜藏的杀机恐怕已如实质!

沈微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转身快步走向露台侧后方,通往室内洗手间的隐蔽通道。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而略显急促的回响,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推开厚重的、镶嵌着金色把手的女士洗手间大门,一股混合着浓郁香氛和消毒水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里面空无一人,巨大的镜面光洁锃亮,映出沈微略显苍白的脸和耳垂上那枚刺眼的钻石。她反手锁上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她快步走到最里面的洗手台前,双手撑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对着镜子,大口地喘着气。镜中的女人,眼神惊惶,嘴唇失去了血色。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立刻摘下那枚如同诅咒般的耳坠。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钻石时——

头顶上方,通风口的金属百叶格栅,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沈微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汗毛在刹那间倒竖起来!

她猛地抬头!

只见头顶那方形的通风口格栅,其中一片百叶,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非自然的方式,被从里面无声地顶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之后,是无尽的黑暗!

紧接着,一个冰冷、滑腻、带着致命斑斓色彩的东西,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

三角形的头部,竖立的冰冷瞳孔,猩红分叉的信子,在洗手间惨白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幽光!一条剧毒的蛇!它细长的身体如同流淌的毒液,正从那黑暗的通风管道中,缓缓滑落,目标直指下方僵立的沈微!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微的心脏,她甚至忘记了呼吸,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毒蛇阴冷的竖瞳,仿佛锁定了她的灵魂!是警告!是清除计划的第一步!顾明章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快、更狠毒!她被困在了这个封闭的、即将成为她葬身之地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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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另一端,巨大的落地窗如同透明的幕墙,映出外面露台花园模糊的轮廓和城市的点点灯火。陆凛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威士忌,看似随意地倚在窗边,与一位矿业大亨低声交谈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在宴会厅辉煌的光线下如同雕塑,深邃的眼眸偶尔掠过一丝锐利,大部分时间都沉静如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只有离他极近的人,或许能感受到那具高大身躯下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气场,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顶级掠食者。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雷达,每隔几秒就会精准地扫过宴会厅的几个关键节点——露台的入口、沈微最后消失的方向、以及……那个被众人环绕的核心人物,顾明章。当顾明章扶着“受惊”的沈微出现在混乱中心时,陆凛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关节微微泛白。

然后,他看到沈微被引向露台。陆凛的心沉了沉,那里是监控的死角,也是危险滋生的温床。他保持着与矿业大亨的交谈,身体却微微调整了角度,确保露台入口始终在他的视线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露台那边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传来,只有模糊的人影晃动。陆凛的耐心在极限的边缘游走。

终于,露台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顾明章独自一人,步履沉稳地走了回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仿佛只是出去透了口气。他很快被另一群等候的宾客簇拥起来。

陆凛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穿透人群,牢牢锁定了顾明章。没有沈微!

几乎在顾明章身影消失在人丛中的同时,陆凛锐利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扫向顾夫人林婉瑜所在的位置。她正和几位贵妇谈笑风生,仪态万方。就在陆凛目光触及她的瞬间,林婉瑜似乎心有所感,恰好微微侧过头,隔着攒动的人头和璀璨的灯火,她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窗边的陆凛。

隔着半个喧嚣的宴会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撞。

林婉瑜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社交微笑,如同精心绘制在瓷器上的图案。然而,在陆凛那双洞悉一切、如同淬了寒冰的眼眸注视下,林婉瑜涂着鲜艳唇膏的嘴角,极其缓慢、极其诡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

那是一个清晰无误的、带着冰冷恶意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挑衅弧度!

紧接着,林婉瑜优雅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自己光洁的耳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整理仪容。然后,她的指尖停留,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展示。做完这个细微的动作,她不再看陆凛,自然地转回头,重新融入身边贵妇的谈笑之中。

陆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婉瑜耳垂上,一枚和他之前看到赠予沈微那对耳坠中一只,一模一样的、硕大冰冷的水滴形钻石耳坠,正折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她只戴了一只!而另一只……此刻正戴在沈微的耳朵上!

林婉瑜那个拂耳垂的动作,那个挑衅的眼神,还有那只孤零零的、如同死亡标记般的钻石耳坠,如同三道冰锥,狠狠刺入陆凛的心脏!

标记已成!猎杀的信号,已经发出!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被陆凛自己清晰捕捉到的碎裂声响起。他手中那只坚硬的、厚底的威士忌酒杯,在他骤然爆发的、无法抑制的恐怖握力之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冰冷的琥珀色酒液混合着玻璃碎屑,从他紧握的指缝间无声地淌下,滴落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仿佛地狱之门在他身后轰然洞开。那矿业大亨正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陆凛手中碎裂的酒杯和他瞬间变得极其可怕的侧脸。

陆凛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远处林婉瑜的背影上,眼底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杀意。下一秒,他猛地松开手,任由碎裂的酒杯残骸和酒液坠地。他甚至没有理会身边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席卷一切的森寒风暴,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目标明确地朝着沈微消失的那个侧门通道方向,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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