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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厚重的云翳吞没,庭院里最后一点暖意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梅枝在夜风中刮擦的沙沙声,如同枯骨摩擦。帮主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沉甸甸地砸进历锋深潭般的眼底,砸在那潭死水深处潜藏的、名为恐惧的毒蛇身上。

“属下…只想守着阿苦和囡囡,安稳度日。”

“那些‘山上人’…离我们太远了。”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如同精心打磨过的顽石表面。帮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宽慰,又或许是疲惫,他摆了摆手,身形在清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佝偻,转身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屋子。

历锋依旧坐在石凳上,指尖残留着白玉酒杯冰凉的触感。庭院彻底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和他自己胸腔里缓慢、沉重的心跳。

安稳度日?

守着阿苦和囡囡?

多么美好,多么温暖的谎言。

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针扎刺般的隐痛,极其精准地从他肋下那道扭曲的旧疤深处钻了出来。那是当年在破砖窑里,为救阿苦被断裂的梁木砸断肋骨留下的印记。疼痛很微弱,却像一把锈蚀的钥匙,瞬间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黑暗的阀门。

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气味——潮湿、霉烂的稻草混合着廉价劣酒的酸腐,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属于最底层挣扎的绝望汗臭。那是黑虎帮最底层的柴房。

冰冷的泥地,耗子啃噬着角落里不知谁的烂鞋。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少年,蜷缩在对面稻草堆里,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那是饿狼的眼,死死盯着他怀里仅有的半块硬得硌牙的窝头。

没有言语。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饥饿像毒蛇,噬咬着所有人的理智。少年猛地扑了上来,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历锋甚至能看清他指甲缝里的黑泥,闻到他嘴里喷出的酸臭气息。

争夺、撕打、翻滚。窝头在泥地上滚落,沾满污秽。少年像疯狗一样去抢,历锋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像捶打一袋发霉的谷子。

最终,是少年一口狠狠咬在历锋的手腕上,皮开肉绽,鲜血混着泥土流进嘴里,腥咸滚烫。历锋痛得眼前发黑,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地上半块碎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了少年的太阳穴上。

“砰!”

那声音很闷,很轻。少年眼中的凶光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地瘫倒,温热的液体流了历锋一手,黏腻,带着生命的余温。

柴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历锋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他颤抖着,从少年怀里摸出了那半块沾满血和泥的窝头,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咀嚼,牙齿间满是血腥和泥土的颗粒感。活下去。像蛆虫一样,在烂泥里蠕动,也要活下去。

肋下的隐痛不知何时消退了,留下一种更深的、空洞的寒意。那点微不足道的旧伤,比起他身体里正在无声无息腐朽的根基,又算得了什么?帮主描述的那根手指,那挥动的衣袖,那如同碾死蝼蚁般的随意……那才是真正的苍穹!那才是他这条深潭毒蛇,在彻底腐烂成泥之前,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

“爹?”一声带着浓浓睡意、奶声奶气的呼唤从东厢房的窗户缝里飘出来,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庭院冰冷的空气。

历锋脸上的所有冰冷、所有深潭下的暗涌,在瞬间被一种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柔和覆盖。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转向窗户的方向。

“囡囡乖,快睡。”他的声音低沉,却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只有在面对女儿时才会流露的暖意,尽管那暖意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层。

窗户里传来阿苦低低的、温柔的哄睡声,还有囡囡模糊不清的嘟囔。很快,小小的窗户暗了下去,归于寂静。

历锋在原地站了片刻,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月光挣扎着从云层缝隙里漏下几缕惨白的光,落在他玄色锦袍暗金云纹上,反射出冰冷而尊贵的微芒。他转身,不再看那扇温暖的窗,脚步无声地穿过庭院,走向位于宅邸西侧、紧邻帮主小院的那座独立小楼——他的书房,也是黑虎帮核心机要所在。

推开沉重的包铜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上好松烟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与他身上常年萦绕的那股五毒掌大成后的收敛死寂不同,更像是一种沉淀了太久、被遗忘的时光本身的味道。

书房极大,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紫檀木书架,密密麻麻塞满了账册、卷宗、地契。靠窗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文房四宝俱全,旁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同样材质的柜子,柜门紧闭,上面落着一把沉重的黄铜锁。

历锋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和光线。他没有点灯,黑暗中,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能视物。他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身体陷入宽大的太师椅中。权势带来的威压感在他独自一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沉重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像一件湿透的冰冷铁衣,紧紧裹着他正在缓慢腐朽的身躯。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书房里那陈旧阴冷的气息钻入鼻腔,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丝肋下和左臂旧伤隐隐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酸胀。

黑暗中,他摊开双手,掌心向上,放在冰冷的紫檀木案面上。没有光,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皮肤下,那两道原本隐没的青紫色脉络,此刻正微微发烫,如同沉睡的毒蛇在冰冷的鳞片下缓缓流动。

这就是代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代价。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疲惫,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他拉开书案最底层的一个暗格,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用普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包裹。

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本封面没有任何文字、颜色暗沉近乎纯黑的皮册子。册子本身散发着一股极淡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血腥气的味道。这就是《五毒掌》全本。他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却只是用指尖冰冷地拂过那粗糙诡异的封面,如同拂过自己的墓志铭。

活下去。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驱散了书房里所有的阴冷,只剩下一种灼烧灵魂的焦渴。

他小心地将黑皮册子放回暗格深处,目光转向书案旁边那个沉重的紫檀木柜子。他探手入怀,摸出一把样式古朴、带着岁月磨痕的黄铜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柜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厚厚几摞用麻绳捆扎起来的、纸张早已泛黄发脆的账册、信笺,以及一些零散的地契文书。一股更浓烈的、属于旧时光的尘埃和霉味混杂着墨迹的陈旧气息弥漫开来。

这就是帮主早年创立黑虎帮时遗留下来的“故纸堆”,被他以整理帮务为由,不动声色地要了过来。

历锋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摞,放在书案上。解开麻绳,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泛黄的纸张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如同枯叶摩擦的沙沙声。他不需要点灯,内力运转至双目,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指尖拂过那些模糊褪色的墨迹。大多是些陈年旧账,记载着黑虎帮最初占据几条破落街道时,收取的微薄保护费,手下兄弟的抚恤开销,购置几间破屋作为堂口的开支……琐碎、卑微,充满了底层挣扎的烟火气。字里行间偶尔能窥见帮主早年字迹的锋芒,带着草莽的锐气。

他一页页翻过,速度不快,却极其专注。每一行字,每一个数字,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试图在死寂中激起一丝涟漪。青岚剑宗……蚀骨寒毒……山上人……这几个关键词,像无形的钩子,在他冰冷的意识深处反复拨动。

翻过一册又一册。时间在指尖与泛黄纸张的摩擦中无声流逝。书房里只剩下他缓慢而规律的呼吸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微响。那些旧账旧事,如同一条浑浊的、早已干涸的河道,无声地流淌过他的眼前,却未能带来任何他渴求的“源头”信息。

肋下那道旧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一根藏在皮肉里的锈针,随着他专注的心神而微微颤动。左臂上那道为帮主挡箭留下的疤痕,也传来一阵熟悉的、如同筋腱被牵扯的酸胀感。身体的这些细微信号,像冰冷的嘲弄,提醒着他这具躯壳正在经历的、不可逆转的崩坏。

就在他指尖即将拂过最后一册账本时,一张夹在账册中间、折痕累累、颜色比其他纸张更深沉一些的泛黄纸片滑落出来,掉在紫檀木的案面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啪”的一声。

历锋的动作顿住了。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张纸片。

那不是账册的内页。它更厚实,纸质也更特殊,带着一种粗粝的质感。纸片展开,是一张边缘磨损严重的地契。契文模糊,但关键的坐落位置和四至范围还能勉强辨认。

“城西…三十里…栖霞岭…荒废道观…及周边山林…计柒亩叁分…”

栖霞岭?历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地方他知道,山势陡峭,林深草密,除了些不成材的杂木,几乎没什么产出,连猎户都很少深入。更关键的是,那里离黑虎帮早年活动的范围很远,完全属于“无用之地”。帮主早年怎么会买下这么一块偏僻的、毫无价值的荒地?还特意标注了“荒废道观”?

指尖在那“荒废道观”四个字上缓缓摩挲。墨迹早已晕开,但字形的骨架还在。道观……山上人……灰袍道人……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电流,骤然窜过历锋的脊椎!深潭般的眼底,那万年死寂的冰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搅动了一下!

他立刻放下这张地契,动作快了几分,开始更加仔细地在剩下的故纸堆里翻找。泛黄的信笺被一张张展开,有些字迹潦草,有些是收据,有些是帮主早年与其他小帮派头目往来的、充满市井粗鄙气息的便条。没有直接相关的信息。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尖划过纸面,发出更急促的沙沙声,如同毒蛇在枯叶上快速游弋。肋下的隐痛似乎加重了,像有钝器在一下下凿着骨头。但他浑然未觉。

终于,在一封字迹略显清雅、末尾落款处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岚”字印痕的信笺背面,他发现了几个极其潦草的、几乎被墨渍掩盖的小字,像是书写者心绪不宁时随手涂画上去的:

“……岭上观…寒…蚀骨…慎入…”

岭上观!蚀骨!

历锋捏着信笺的手指猛地收紧!脆弱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深潭般的眼底,冰层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名为贪婪与疯狂的暗流!栖霞岭…荒废道观…岭上观…蚀骨寒毒!

帮主那苍老凝重的面容,那提到“蚀骨寒毒”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那描述灰袍道人时无法抑制的恐惧……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张泛黄的地契和信笺背后模糊的小字,猛地串联了起来!

那废弃的道观,那蚀骨的寒毒……会不会就是帮主当年遭遇“山上人”的地方?或者……是某种线索的源头?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闷响,牵扯着那腐朽的根基隐隐作痛。那痛楚,此刻却像一剂毒药,混合着巨大的诱惑,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缓缓靠回椅背,将那两张泛黄的纸片单独抽出,放在面前冰冷的紫檀木案面上。深潭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栖霞岭”、“荒废道观”、“岭上观”、“蚀骨”这几个字眼,如同盯着深渊中唯一可能存在的、通向井口之外的光。

窗外,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惨淡的月光,如同冰冷的窥探者,无声地斜斜射入书房,恰好落在那两张泛黄的纸片上,也照亮了历锋半张隐在阴影里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潭般的眼底,倒映着纸上冰冷的墨迹,也倒映着井口之外,那片未知而致命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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