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发作。
曲歌意识混沌不清,只隐约看到身旁有个熟悉的男人一直焦急地叫她的名字。
“曲歌,你醒醒!”
“马上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
容昼白不知道在他赶到前乔晚晚到底对曲歌做了些什么。
看着曲歌浑身滚烫地在他怀里痛苦呻吟,他心急如焚。
在药物的驱使下,曲歌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的吻如同羽毛轻抚般沿着他的锁骨一寸寸往上……
容昼白几乎失控。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立刻把这个女人吃干抹净!
但他做不出这种趁人之危的混账事。
在她碰到他的嘴唇前一刻,他用力将曲歌推开。
“你冷静点!别让自己后悔!”
在容昼白的催促下,司机连闯几个红灯,终于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容昼白抱着曲歌冲进急诊,双眼猩红的模样吓坏了诊室的医生。
医生不敢怠慢,立刻检查曲歌的状况。
好在,除了被乔晚晚灌了几口药之外,曲歌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病房里。
曲歌挂着点滴,却还不安分。
她死死抓着容昼白的手不让他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她手心灼热的温度惹得容昼白躁动不安的心思始终难以平复。
容昼白皱着眉头催问护士:“不是已经打针了吗?她怎么还是这样?”
“急什么,药物发挥作用也是需要时间的!”
护士没好气地瞪了容昼白一眼。
从他刚才抱着一个被人下了药的女人冲进诊室,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他那一身装扮,哪里像个正经人。
他手上戴的指虎好像还沾了血迹……
可别是什么黑社会的打手吧!
护士皱了皱眉,快步离开病房,马上打电话报了警。
“你好,我这里是中心医院!有个男的看起来很奇怪……”
警员赶到时,曲歌的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
她身上不似刚才那么烫了,脸色也渐渐变得正常。
但她的意识还是不太清醒,始终昏昏沉沉地说胡话。
“别过来……别伤害我妈妈!”
“救命!离我远点……”
看到曲歌这种情况,出警的警员眼神越发怀疑地盯紧了容昼白。
“你是她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跟我们说清楚!”
“我是她舅舅。”
容昼白不假思索。
听到这话,警员们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
容昼白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晚上那会儿,他接到曲歌的电话,听到她那边传来奇怪的动静。
他猜到她遇上了危险,所以立刻赶去救她。
警员核实了事情经过。
接警员那边也证实确实曾接到曲歌的号码紧急呼救的电话,只是因为接起后电话里并没有人说话,所以他们就当成是恶作剧处理了。
仔细检查过容昼白的身份信息,警员才打消了对他的怀疑,收队离开。
容昼白抬手摁了摁眉心。
这一夜的折腾,实在让他不胜其烦。
这时,身后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
“这是哪里……”
“醒了?”
看到曲歌终于睁开眼,容昼白松了口气。
他立刻把晾好的水递给她。
“医生说了,你现在要多喝水,才能把身体里的药物排出去。”
“谢谢……”
曲歌伸手接过,水还温着,是正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整个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疼痛欲裂。
她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凑起来。
“乔晚晚呢?她被抓了吗?!”她急切地抓着容昼白问。
容昼白摊了摊手:“她现在应该和乔胥安在一起。”
“为什么……”
曲歌攥紧了拳头,眸中倏地燃起怒火。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可她还是不甘心!
为什么乔晚晚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却总能一次次逃脱法律的制裁?!
只因为她是乔家千金,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吗?!
一想到此刻乔胥安正在想尽办法替她善后,曲歌就觉得自己愈发可笑。
像她这样的穷人,是不是永远只配当那些有钱人消遣取乐的工具?
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还她真正的公平!
曲歌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唇齿间尝到铁锈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容昼白读懂她此刻的心思。
“别着急。乔家树大根深,没那么容易对付。不过,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我想,你要的结果不会等太久。”
“真的吗?”
容昼白的话像一剂强心剂,顿时让曲歌又找回了几分希望。
她重新整理思绪,反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急。
容昼白说得对。
乔家就如同一颗深埋在地底的毒瘤,想要连根拔起,确实得有耐心……
天亮后。
容昼白送曲歌回家。
坐在车里,见她还是愁眉不展,容昼白拿出给她准备的礼物。
“送你。”
一部崭新的手机魔术般出现在曲歌眼前。
曲歌怔了一下。
“什么时候买的?你不是一直都在医院吗?”
他昨晚明明寸步未离地守着她,哪有时间跑去买手机?
容昼白挑眉,又笑她:“都什么年代了,买东西用不着非得亲自去吧?叫个外卖不就好了。”
“哦……”
曲歌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在医院吃药吃得太多,脑子都变迟钝了。
她接过新手机,本想把钱还他。
可转念一想,容昼白是帮何青做事的,花的多半也是何青的钱。
本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老渣男欠她们母女的。
她犯不着还他。
她心安理得地收下。
刚开机,就听容昼白笑嘻嘻地说:“已经帮你设置过了,我还是你的紧急联系人。”
男人弯着眉眼笑得贱兮兮,脸上明晃晃写着“不用客气”四个大字。
曲歌撇了撇嘴,有些尴尬:“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删掉。”
过去三年,曲歌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乔胥安。
直到昨天,她扔掉戒指的时候,也一并把这项设置修改了。
曲顺芝不在了。
眼下除了容昼白,曲歌一时想不出还能在那行填谁的号码。
现在回想起来……
还好昨天她随手填了容昼白的号码。
否则,此时此刻她大概已经被乔晚晚玩死了。
曲歌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
正想修改号码,却被容昼白拦住。
“谁说我介意了?我是夸你有眼光。”他嘴角上扬,“下次有事记得还找我。”
话音未落,他又补一句。
“没事也可以找我。”
“……”
上楼。
曲家门口。
昨天才刚换了锁的门摇摇欲坠地挂在那儿。
曲歌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乔胥安来过。
那个疯子!
兄妹俩都是一丘之貉!
突然,曲歌想起那份没填完的表格还在电脑上没关。
她立刻冲进卧室。
散落一地的垃圾证明了她的担忧。
如果乔胥安已经发现她要走,他会不会……
可他们现在都已经分手了,他凭什么再干涉她的选择!
曲歌摇了摇头,用力想要脑中摆脱那些乔胥安留下的阴影。
容昼白看着那扇破门,实在不放心曲歌一个人住在这里。
乔胥安今天能拆了她的门,明天就能拆了这幢楼。
“我给你重新找个住处吧。”他提议。
曲歌也不傻,她知道他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犹豫片刻,她点头。
“麻烦你了。”
……
西川樾。
乔胥安睁开眼,看到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昨夜的酒还没醒。
他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小歌,倒杯水给我。”
头疼欲裂。
乔胥安伸手按了按快要炸掉的太阳穴。
下一秒,耳边响起乔晚晚带着哭腔的声音:“哥……你怎么能把我当成她?!”
“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看清乔晚晚的脸,乔胥安差点吓得从床上滚下去。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恍惚以为这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额边突突直跳,强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他昨晚真的和乔晚晚在一起了!
那些被酒精混杂的记忆猛地冲进脑海……
回想起一切,乔胥安一张脸肉眼可见地越变越白。
他不停地试图否认自己犯下的荒唐的错。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见他如此抗拒的反应,乔晚晚心如刀割。
她眼泪决提,哭肿了眼:“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晚晚!我……”
不是不想。
是不能!
可这话乔胥安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乔晚晚哭成了泪人儿,他心疼得要命。
但现在他连上前哄她的勇气都没有。
场面僵持,几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乔胥安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屋里尴尬的死寂。
乔胥安如获大赦般接起电话冲出卧室。
身后,乔晚晚歇斯底里的哭声几乎快要震碎了楼。
电话那头,白川支支吾吾。
“乔总,查到了。昨天曲小姐确实去过永康路那幢筒子楼,但是……”
“赶紧说!”
“有人看到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的。那个人就是你昨天让我查的容……”
白川话还没说完。
乔晚晚哭着从卧室冲出来,厉声大喊:“昨晚的事都是曲歌做的!是她把我骗去脏兮兮的贫民窟!她给我下了药,还让人动手打我!”
电话里,白川听到乔晚晚的声音,犹豫片刻后还是补了一句。
“乔总,昨天晚上在出租屋受伤昏迷的那个男人已经醒了。他说他是大小姐的朋友。从他描述的装扮看来,打晕他的人应该就是容昼白。”
容昼白!
乔胥安暴怒地将这个名字狠狠碾碎在牙缝里。
“立刻把这对狗男女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