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好，他一定得叫我姑姑！\"许莫负一本正经地说。
\"非叫不可？\"赢牧假装严肃地问。
许莫负点点头。
\"哈哈，行吧。\"赢牧满不在意地答应了。
他一直把许莫负当妹妹，所以并不介意儿子将来叫她姑姑。
\"名字等孩子出生后再定，按面相取，现在不用着急。\"许莫负笑着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你最近研究机关术进展如何？\"赢牧叫住她问。
\"太子，请别打扰我研究。\"许莫负说着回到院子的石桌旁继续琢磨。
\"太子，我告诉你件事，天要变了。\"思索片刻，许莫负忽然神色严肃地回身说道。
天要变了？
石兰探头问道：\"是要下雨了吗？\"
然而赢牧明白许莫负话里的深意。
他立刻神情严肃地站起来看着她问：\"从哪里开始变化？\"
许莫负脸色不太好，皱眉说道：\"不便明说。\"
小丫头轻蹙眉头：\"太子只需注意近期的异常即可。\"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
显然，她今日已说得太多。
赢牧听后，脸色几番变化。
他不清楚小莫负口中的异常具体指什么。
大秦目前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因自己的改革举措，处处显现与历史记载不符的情况。
\"参见太子！\"
赢牧正沉思时，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面前。
地煞成员地灵！
\"何事？\"
看到他，赢牧略感惊讶。
前两天，地灵曾汇报过关于云梦山鬼谷的传闻。
难道……
\"禀告太子，失踪的两名地煞成员和三名百姓已被寻获！\"地煞语气中透着惊喜与疑惑。
\"是如何找到的？\"赢牧心头一震，急忙追问：\"是否发现进入鬼谷的办法了？\"
地灵摇头，面具下的脸带着几分苦涩：\"太子，属下与其他几名成员尝试多种方式均未能成功入谷。\"
\"两人三人在云梦大泽北边的小山坡上被发现。\"
\"好像……\"
地灵迟疑道：\"似乎是被人送过去的。\"
\"五人如今仍在昏迷，但并无生命危险。\"
被人送过去的……
赢牧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凝重。
据地灵所报，他们五人似乎在鬼谷遭遇变故，或是于云梦大泽陷入险境，幸而有人相救。
然而，这位救命恩人究竟是谁？
是鬼谷子吗？
抑或鬼谷中的隐士？
还是秦国深藏不露的高人？
“殿下，是否还需派遣更多人手？”
“不必！”赢牧摆手制止了地灵的话，“此事需谨慎处理。”
那位先生既然将人送出，却不愿现身，想必时机尚未成熟。切勿再去打扰，以免惹先生厌烦。”
地灵听罢，轻轻点头应道：“遵命！”
“殿下，鬼谷之内真有……那人吗？”
赢牧苦笑摇头：“世间奇人往往性情古怪，本宫也难以断定是鬼谷子先生，还是其他隐世高人。”
“罢了，继续守在云梦大泽外，有消息即刻来报。”
“是！”
地灵告退而去。
片刻沉思后，赢牧转头望向许莫负，期待她能给出些许暗示。
但许莫负似全神贯注于墨家机关卷尾页，对他视若无睹。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淡然说道：
“天机难测，妄图以小手段欺瞒上苍，岂非徒劳？”
“别费心了。”
听罢此言，赢牧啼笑皆非。
这丫头倒是伶俐得很。
既然如此，他也放弃了从许莫负处获取线索的想法，转身对石兰说道：“你多加小心，我去一趟外面。”
石兰乖巧回应：“殿下放心，妾身自会留意。”
“小翠、小绿，好好照看太子妃。”赢牧转向石兰身后的两名侍女叮嘱道。
“是！”
上将军府。
赢牧从太子府赶来，直奔上将军王翦处。
说到当今秦廷老臣，王翦无疑是一个。
历经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三朝，再到如今始皇之治，可谓秦廷硕果仅存的老臣之一。
他此次登门，正是为了向王翦询问一事……
“末将参见殿下。”
上将军府内，王翦与通武侯王贲恰巧都在。
见赢牧前来，两人连忙行礼。
赢牧笑着道：“两位将军免礼。”
“上将军，本宫有些事想向您请教。”赢牧直言不讳。
王翦抬手示意：“殿下请进内室详谈。”
三人入座后，赢牧便开门见山问道：“上将军曾亲历昭襄王时期，可知苏秦其人？”
王翦听罢，苦笑着摇头：“殿下，老夫生于昭襄王二十四年，苏秦先生在老夫出生前一年便遭齐湣王赐死，对此知之甚少。”
嬴牧闻言略有失望，亦摇头叹息。
苏秦乃战国后期以鬼谷子 ** 身份闻名之人，嬴牧本盼借由他探知些许鬼谷子之事。
“殿下为何问及苏秦先生？”见嬴牧神情落寞，王翦忙问。
嬴牧沉吟片刻道：“苏秦自称拜入鬼谷子门下，本宫欲了解些关于鬼谷子的讯息。”
鬼谷子？
王翦听后神情微凝。他虽未曾真正见过鬼谷子，但研习《孙膑兵法》、《鬼谷子》等兵书时，也算与鬼谷子有些关联。
然对鬼谷子其人，始终陌生。
“殿下是否认为鬼谷子尚在人间？”王翦沉思后问。
在他看来，嬴牧此刻对鬼谷子之事如此关注，必有所因。
嬴牧点头，将云梦山发生的异事述说。
“由此观之，本宫怀疑鬼谷即为鬼谷子隐居之地。”嬴牧苦笑，“然黑冰台搜寻云梦大泽周边多日，仍未能寻得入谷之法。”
“殿下……”一直未言的王贲突然开口，“鬼谷子先生恐已……不在世矣。”
“依臣所知，自首名自称鬼谷子 ** 者现世，至苏秦先生辞世，百年间鲜有鬼谷子消息，而苏秦先生亡故至今已近七十载，若鬼谷子尚存，年岁至少两百矣！”
“世间凡人，百岁已是寿数极长，两百岁……”
王贲摇头不信此世间真有人能活至两百。
嬴牧闻言，淡淡看他一眼道：“通武侯可知章邯统领在临淄稷下学宫的经历？”
“此前，通武侯可曾设想有人能在十步内徒手接箭？”
“或有人以短箭破甲伤敌？”
这……
一时之间，王贲无言以对。
此事已在大秦高层广传，他确信章邯的遭遇并非虚言。
王翦闻言，瞪了王贲一眼：“不知就莫妄言！”
年近不惑的王贲被训斥后，垂首默立。
“殿下，那二人与鬼谷子先生，是否属同一类人？”王翦似已领会嬴牧之意，蹙眉追问。
嬴牧未答，却在心中将二者对比权衡。
“上将军，通武侯，你们身为武将，对武者之间的分类是否有独到见解？”赢牧沉吟片刻后问道。
王贲和王翦相视一眼，陷入深思。
在他们看来，武者之间似乎并无特别的划分，彼此较量的不过就是力量与耐力罢了。
“太子提及此事，倒让老夫想起一桩旧事。”王翦眉头微皱，“当年七国纷争时，为减少无谓杀戮，周天子曾提出一策。”
赢牧闻言，也忆起那段历史。
据史载，七国曾达成协议，设立虎士，通过他们的对决裁定城池归属。
此法推行数年，直至先王灭周，虎士定天下的计划才彻底失效，七国再起战火。
提到虎士，王翦不禁感叹：“各国虎士皆骁勇非凡，一对一而言，老夫认为他们远胜于多数将领。”
“这类专为战斗培养的虎士堪称武者巅峰，非我辈所能及。”赢牧听罢点头称是。
由此看来，武者间的等级差异逐渐显现。
“多谢上将军指点，赢牧告退。”心中明悟，赢牧起身离去。
太子府。
赢牧对石兰说道：“我即将外出，你需多加小心。”
石兰闻言关切询问：“太子欲往何处？”
安抚般拍拍她的手，赢牧笑道：“无需担忧，非战事，只是前往河内郡。”
石兰点头叮嘱：“太子万事小心。”
赢牧淡然一笑：“放心便是。”
他此行意在亲自探查云梦泽的奥秘，同时试图从两名地煞成员及三名黎庶口中获取线索。他隐约感到，小莫负所说的变局与云梦山鬼谷息息相关。
若鬼谷子再现，秦国或将迎来巨变。
无论是其谋略、声望，还是个人实力，都可能给大秦带来深远影响。
此事不可轻忽。
河内距咸阳八百里。
在几名黑冰台属下的陪同下，赢牧当晚抵达河内郡。
为更好地观测云梦山，黑冰台在此山脚下设立了一处临时据点。
“参见太子！”
赢牧到达后，据点里的十几名黑冰台成员齐齐弯腰行礼。
步入屋内，赢牧轻抬手示意道：“目前情况如何？”
“回禀太子，云梦大泽那边暂无异动，我方人员正在探索其他路径进入鬼谷。”
一名黑冰台成员答道。
赢牧略一点头，忽又疑惑道：“章邯统领如今何在？”
他记得曾令章邯将两名墨家 ** 送往临淄，并至太子府与他会合，可两天过去，章邯仍未归来。
“属下不知。”
室内黑冰台成员互望一眼，如此回应。
“罢了，今晚先歇息，明日随我去云梦大泽一探。”
赢牧沉吟片刻说道。
翌日。
天朗气清，微风徐来。
自云梦大泽发生变故后，这里已被黑冰台严密管控，附近采药的百姓也不敢靠近。
在黑冰台成员的护送下，赢牧抵达云梦大泽边缘。
“太子请看，前面便是云梦大泽。”
“那漂浮的雾气含瘴毒，属下已查明，人若置身其中一炷香，便会昏迷，持续越久，毒性越深，超一日则危及性命。”
赢牧颔首应允。
他对瘴气颇为熟悉。
瘴气常生于湿地，由动植物 ** ** 引发一系列化学反应生成的有害气体。
此处山谷三面环山，风难透入，每日日照不足两小时，久而久之，毒瘴积聚，难以消散。
类似百越西部的十万大山，这样的瘴气区域亦有不少。
然而，仅凭瘴气尚不足以造成如此局面，云梦大泽内必定还藏有其他神秘因素。
凝视着弥漫的雾霭，赢牧沉思片刻道：“本宫现有一计，需有人入内查探。”
“太子，属下愿往！”
“太子，属下亦愿前往！”
话音未落，已有两名黑冰台成员挺身而出。
赢牧轻轻点头道：“诸位尽可安心，此行并无性命之虞。”
言毕，他转向剩余的成员道：“速去山下取些长绳来。”
“遵命！”
两人领命离去。
“你们过来……”赢牧面向两位自愿入泽的黑冰台成员说道。
二人趋前，赢牧俯身贴近二人耳畔低声嘱咐几句。
听罢，两人皆露惊讶之色，面具下隐约显现出几分尴尬神情。
\"太子……\"
嬴牧淡然一笑：\"此法虽显粗陋，却十分有效。\"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点头，走向远处的小丘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