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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血玉噬主 >   第9章 门启

污浊的能量洪流如同失控的星河,裹挟着亿万亡灵的尖啸、菌主冰冷的愤怒、以及地底深处那未知震源的狂暴混乱,狠狠灌入沈默的左臂!那不是力量的馈赠,是毁灭的洪峰!

“呃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菌巢的轰鸣!沈默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剧烈地抽搐、痉挛!左臂上,那暗金色的妖异纹路爆发出熔炉般的光芒,皮肤如同被烧裂的瓷器,瞬间布满蛛网般的龟裂!暗金色的血液——粘稠、滚烫、散发着金属腥气——如同熔化的黄金,从裂口处狂涌而出,滴落在下方蠕动的菌毯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腾起缕缕带着暗金光泽的毒烟!

痛!超越肉体极限的剧痛!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扔进了绞肉机!骨骼在哀鸣,肌肉在溶解!更恐怖的是灵魂层面的冲击!无数混乱、怨毒、冰冷的意志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意识深处,疯狂搅动!菌主化身的咆哮、亡灵的哀嚎、还有那地底深处沉闷撞击带来的、如同宇宙背景噪音般的混乱低语……所有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足以碾碎灵魂的狂潮!

他的左眼视野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彻底吞噬!右眼也仅剩下一线模糊的光感,视野边缘爬满了疯狂蠕动的黑色菌丝状斑点!皮肤下,暗金色的血管如同获得了生命的活物,疯狂地向着心脏位置蔓延、突进!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心脏被冰冷金属刺穿的剧痛!

一股冰冷、宏大、非人的意志,如同蛰伏万古的凶兽,正从他被撕裂的意识废墟上,缓缓抬起头颅!它贪婪地攫取着涌入的污浊能量,发出无声的满足叹息,同时带着审视和……取代的冰冷欲望,俯瞰着沈默那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

在沈默被剧痛扭曲的感知中(混杂着星火之玉的“慢放”与菌巢意志的侵蚀):

他“看”到被自己强行抽取能量的菌巢核心——那搏动最剧烈之处,此刻如同被戳破的脓疮!

构成核心的粗壮暗红菌丝管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崩解!

粘稠的、散发着强烈荧光的墨绿色本源能量(混合着无数细微的、挣扎扭曲的亡灵虚影),如同决堤的洪流,被无形的吸力疯狂抽离,汇入他左臂的血色旋涡!

菌巢庞大的整体结构随之剧烈痉挛、塌陷!更多的承重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混凝土块和锈蚀管道如同雨点般砸落!

“吼——!!!”

菌主化身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怨毒的咆哮!它的身躯剧烈摇晃,构成躯干的菌丝管道大片大片地枯萎断裂,粘稠的脓液如同失控的喷泉四处溅射!那双幽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沈默身上,那目光中的滔天怒意,此刻竟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贪婪与……期待的诡异情绪所取代!它巨大的骨刃依旧高举,尖端凝聚的幽绿光点如同毒蛇之瞳,蓄势待发!它在等待!等待这个胆敢窃取它核心力量、同时也正走向自我毁灭的蝼蚁,彻底化为它计划中最后一块拼图的……那一刻!

吞噬!还在继续!

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灌入滚烫铁水的皮囊,正在被撑爆、被融化!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剧痛与侵蚀的狂风中疯狂摇曳,随时会彻底熄灭。那冰冷的非人意志正迅速蚕食着他的“地盘”,属于“沈默”的一切——记忆、情感、恐惧、愤怒——都在飞速褪色、模糊。

母亲的脸……病床……铁盒……“别开!危险!藏好!”……

这些画面如同褪色的老照片,在意识的狂风中片片碎裂。

不!不能忘!不能消失!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对“存在”本身的疯狂执念,如同沉船前最后的呐喊,在他即将沉沦的意识深渊中猛地炸响!这执念微弱,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就在沈默的灵魂即将被彻底吞噬、那冰冷的非人意志即将完全占据这具躯壳的最后一刹那!

他那被暗金纹路覆盖、如同熔金铸就的左手,五指猛地痉挛般收拢!不是停止吞噬,而是……以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姿态,将最后涌入的那股最污浊、最庞大、蕴含着菌主核心烙印和地底震源狂暴意志的能量洪流,连同星火之玉本身被强行压榨出的本源力量,狠狠地……向内压缩!

目标——掌心!那搏动着的星火之玉核心!

“嗡——!!!”

一声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高频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尖鸣,从沈默的掌心骤然爆发!

压缩!极限的压缩!

涌入的污浊洪流、星火之玉的本源、沈默最后燃烧的灵魂碎片……所有的一切,被强行挤压进那方寸之地!

掌心的星火之玉,那暗红色的核心,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奇点!

一个极度不稳定、散发着毁灭性波动的暗金色能量奇点!

奇点形成的瞬间,吞噬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爆炸,以沈默的左手掌心为原点,轰然爆发!

那不是火焰和冲击波的爆炸!

是……空间的湮灭!

一个直径不足半米、边缘却极度扭曲、散发着纯粹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球体,骤然出现!黑暗球体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光线、声音、空气、甚至下落的碎石和溅射的脓液……所有被黑暗球体触及的物质和能量,瞬间消失!被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在沈默残存的意识碎片感知中:

那黑暗球体并非实体,而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挖”去一块后形成的、通往未知虚空的绝对“无”!

球体边缘,空间如同被烧熔的塑料般剧烈扭曲、拉伸、崩解,形成一圈圈不断扩散的、七彩斑斓却蕴含着毁灭法则的时空涟漪!

涟漪所过之处:

砸落的巨大混凝土块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半截面!

一根粗壮的锈蚀管道被涟漪扫过,中间一段瞬间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流,两端断口光滑如镜!

几滴飞溅的墨绿色脓液撞上涟漪,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瞬间汽化消失,连一丝烟尘都没留下!

恐怖的吸力从黑暗球体内部传来,拉扯着周围的一切坠向虚无!

首当其冲的,是沈默自己的左臂!

那被暗金纹路覆盖、刚刚还在疯狂吞噬的左臂,从手掌开始,连同上面燃烧的暗金纹路,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枯枝,瞬间被那湮灭的黑暗球体吞噬、分解、化为虚无!

剧痛!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的、源自存在本身被抹除的剧痛!让沈默残存的意识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

“吼——!!!”

菌主化身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痛苦的咆哮!它那巨大的骨刃首当其冲!骨刃尖端凝聚的幽绿光点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瞬间被扩散的时空涟漪抹去!紧接着是巨大的骨刃本体!由无数骸骨和菌丝强行聚合的巨刃,如同沙堡遇上潮水,从尖端开始寸寸崩解、湮灭!速度极快!

湮灭的黑暗球体只存在了不到一秒,便如同耗尽能量般骤然向内坍缩,最终消失在一点,只留下原地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仿佛直通虚空的微型孔洞,随即空间波纹荡漾,孔洞也迅速弥合。

但这一秒,足够了!

菌主化身失去了整条右臂,巨大的创口处,粘稠的脓液和断裂的菌丝疯狂喷涌,它庞大的身躯向后踉跄,幽绿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种计划被打断的狂怒!

而代价,是沈默的整个左手掌连同半截小臂,彻底消失!断口处一片焦黑,没有鲜血喷涌,仿佛被极高温度瞬间灼烧封闭,残留的暗金纹路如同垂死的毒蛇,在断臂边缘缓缓黯淡、熄灭。

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沈默!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让他眼前彻底一黑,残存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深渊急速坠落。身体失去支撑,软软地向后倒去,砸在冰冷湿滑的菌毯上。

结束了……吗?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听”到体内那冰冷的非人意志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尖啸,如同被强行打断进食的凶兽,暂时蛰伏了下去,但并未消失,只是潜伏在更深的黑暗里,舔舐着伤口,等待着下一次反扑的机会。

***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

刺骨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将沈默从濒死的混沌中强行拽回了一丝意识。

他艰难地撑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视野一片模糊的重影,右眼勉强能视物,但看到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污浊的血色滤镜。左眼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断口处传来的、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的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

他躺在一片狼藉的菌毯上。周围是地狱般的景象。

巨大的菌丝巢穴已经彻底崩塌了小半。构成主体的粗壮管道大面积枯萎碳化,如同被烧焦的巨树残骸。粘稠的脓液混合着半溶解的遗骸组织,在崩塌的废墟间肆意横流,散发出比之前浓烈十倍的恶臭。头顶,巨大的豁口边缘不断有碎石和污水滴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菌主化身……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大滩粘稠的、如同石油般漆黑的污迹,散发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精神污染气息。污迹中,散落着几截巨大、焦黑的骸骨碎片,以及一些如同烧焦藤蔓般的菌丝残骸。

它似乎遭受了重创,核心被沈默最后那同归于尽般的爆发重创,躯体无法维持,暂时溃散或遁入了菌巢更深处?那滩污迹中残留的冰冷怨毒意志,如同附骨之蛆,依旧萦绕不散。

沈默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身体如同散了架,稍微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更让他心头冰冷的是——他的左臂!从肘关节以下,空空如也!只有焦黑的断口和残留的、如同刺青般烙印在皮肤上、却已黯淡无光的暗金纹路边缘,提醒着那场惨烈的代价。

力量……消失了。不,是蛰伏了。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虚弱、却依旧庞大的能量,如同沉睡的毒龙,盘踞在他身体的深处,盘踞在那断臂的残端。星火之玉似乎也沉寂了,不再搏动,只是像一个嵌入血肉的冰冷异物。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规律而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沈默猛地转头(牵动伤口让他一阵眩晕),仅存的右眼死死盯向声音来源——他身侧不远处的菌毯污秽中。

半埋在粘稠的污物里,静静躺着那块蚀刻着冰冷三螺旋图案的黑色金属牌!它竟然在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爆炸和空间湮灭中幸存了下来!此刻,那代表“死亡”的电子长音依旧在持续,微弱却顽强。

而更让沈默心脏骤停的是——

在那金属牌旁边,紧挨着的,是一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布满了划痕和污垢的……旧铁盒!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被他藏在……那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吗?!

铁盒的盖子,在刚才的冲击中似乎被震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一股极其微弱、却让沈默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冰冷而古老的金属气息,正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临终前绝望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别开!危险!藏好!”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了过去,用仅存的右手,颤抖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将铁盒的盖子重新盖紧!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铁盒的瞬间——

“嗡!”

他胸前贴身藏着的、那块从怪物身上得到的三螺旋金属牌,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微弱的共鸣震动!

紧接着,那锈迹斑斑的铁盒缝隙中渗出的冰冷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丝丝缕缕地……飘向了沈默胸前!

更诡异的是,沈默左臂那焦黑的断口处,残留的、黯淡的暗金纹路边缘,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铁盒的气息、金属牌的震动、断臂残留的纹路……三者之间,仿佛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共鸣回路!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命运齿轮咬合的脆响。

那锈迹斑斑的铁盒盖子,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沿着那条被震开的缝隙……缓缓地、自行滑开了。

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仅存的右眼瞳孔缩成了针尖!

铁盒内部,没有他童年幻想过的糖果或玩具。

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

不!不是黑暗!

在那片“黑暗”的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枚东西。

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极其不规则、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凝固的宇宙星云般的……暗紫色水晶碎片!

碎片本身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幽光。幽光流转间,隐约可见碎片内部,有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的……三个微小的螺旋结构!

这碎片的气息……冰冷、古老、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沧桑和……一种与星火之玉同源、却又截然相反的……“秩序”感?

就在沈默的视线接触到这枚碎片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清晰、都要恐怖的幻象洪流,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狠狠撞入了他的意识!

不再是实验室的碎片!

不再是母亲的病房!

而是一片……无垠的、冰冷的、死寂的虚空!

虚空的中央,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巨大到无法形容、非金非石、材质如同凝固的暗星、表面流淌着熔岩般暗红色能量的……巨门!

巨门紧紧关闭着,门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如同活物的黑暗阴影!

门扉之上,一个巨大无比、由纯粹的毁灭能量构成的、缓缓旋转的……三螺旋印记,如同烙印般清晰可见!那印记散发出的冰冷意志,正是之前沈默感受到的锁定意志!

而在巨门前方,虚空中悬浮着无数残骸!巨大战舰的碎片、形态怪异的星兽尸体、甚至……一些如同行星般巨大的、被撕裂的星球残骸!所有残骸都呈现出一种被强行抽干能量、只剩下冰冷空壳的死寂感!

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在沈默的意识中回荡:

【坐标确认……星火之种(残)……吞噬者(新载体)……标记完成……】

【……门……终将开启……回归……净化……】

幻象瞬间消失!如同从未出现!

但沈默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他终于明白了!

星火之玉……就是那幻象中提到的“星火之种(残)”?是开启那扇恐怖“门”的……钥匙碎片之一?而他沈默,因为融合了这碎片,被那门后的存在标记成了“吞噬者(新载体)”?

那这铁盒里的暗紫色水晶碎片……又是什么?它内部的三螺旋,为何与门上的印记如此相似,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秩序?封印?

“滴…滴…滴……”

金属牌的电子音依旧在响。

沈默猛地低头,看向敞开的铁盒内,那枚悬浮的暗紫色水晶碎片。又看向自己胸前因共鸣而微微震动的三螺旋金属牌。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左臂那焦黑的断口上。

一个疯狂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残存的意识中燃起!

钥匙……碎片……载体……

如果……如果我能……

他的右手,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决绝,缓缓地、无比坚定地……伸向了铁盒内那枚散发着幽光的暗紫色水晶碎片!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表面……

突然!

“轰!轰!轰!”

头顶上方,那巨大的豁口处,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重物被强行破开的巨响!

几道雪亮刺眼的光柱,如同审判之剑,猛地从豁口上方刺下,瞬间撕裂了地底空间的昏暗,精准地锁定在沈默和他身前敞开的铁盒之上!

光柱中,尘埃狂舞。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通过扩音器放大的合成电子音,如同死神的宣告,从上方轰然落下:

“地面控制中心通告:检测到高维污染源及‘钥匙’碎片波动!确认目标:实验体衍生污染源(代号:菌主),及…异常载体(编号:7A)!”

“执行最高净化协议:湮灭程序启动!”

“清除倒计时:1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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