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腿,忽的发现那上面裹满了厚厚的纱布,更可怕的是她现在腿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门打开,她的三个兄长走了进来。
程宝珠立刻大喊着问他们:
“我的腿?我的右腿怎么了?是伤到了吗?要多久才能好?”
其他两个兄长还没开口,程时章已经抢了先,只见他冷笑一声:
“伤了?是废了还差不多!”
“什么?!”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惊得程宝珠失声尖叫。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大哥!二哥你们说!我不信他的话!”
程宝珠知道程时章对自己有意见,于是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程时玉始终皱着眉,程时敏态度还算温柔,上前试图将她扶起,劝慰道:
“宝珠,虽然你的右腿落了残疾,但起码你保住了命!”
程宝珠一把推开他,自己往后倒在床上:
“你放屁!我的腿怎么会残疾?我就掉在井里那么一会儿怎么可能残了?”
程时章伸手怒斥:
“怎么不可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这种人!
你的腿在井里的时候被井壁上的砖头划破了,失血过多,后面又腐烂化脓!
大夫只能把你那块的肉给割了,然后发现伤到了骨头里,彻底废了!
不是一个大夫这么说,爹娘在京中遍寻名医,他们都这么说!”
“不……不可能!不可能!”程宝珠不停摇着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你们!你们去找太医,太医才是最厉害的!啊?!”
程时章还要说话,程时玉在后面拦住他。
程时玉走上前,目光清冷地看着程宝珠:
“怎么请?”
“就说我被林侧妃那个贱人伤了啊!”程宝珠大骂:
“你们傻吗?还有那个贱货人呢?你们有没有把她抓起来?有没有把她送官府?
把我害成这样,她得把命赔给我!”
“程宝珠,你想让陛下知道你欺君罔上吗?
想让陛下知道你一直在装傻,先是装傻和废皇子和离,然后装傻去报复那些你以为对不起你的人。
你想让陛下叫太医治好你的病,再要了你的命?”程时玉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冷的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我没有装傻!”程宝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用正常人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我是,我是被林侧妃吓得正常了!对!都是她吓我的!
你们是我的哥哥,绝不能轻易饶了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人!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家人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傻子吧?你和林侧妃对峙的时候,玉淑和娘都在院外听到了!”
程时章忍不了了,对着程宝珠一通指责。
要不是她现在还伤着,他都想上去给她几个耳光!
“难怪那日钟夫人说我蠢!我确实蠢!居然连你是在装傻都看不出来!还被你利用去指责她!程宝珠,你怎么能坏到这个份上?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我怎么坏了?我怎么恶毒了?”
程时章嗓门大,程宝珠比他更大:
“我不装傻我能和那个家暴男和离吗?我不装傻你们会知道保护我这个妹妹吗?在你们心里从来只有程玉淑那个贱……那个女人!
程玉淑……是她!一定是她是使的阴招!
她故意装有事离开院子,然后放那条疯狗进来害我!
还让娘刚好看到那一幕!
肯定也是她拖延了其他人,不让他们及时救我!所以我的腿才会这样!要说恶毒,她才是最恶……”
“啪!”程时章终于忍不住了,抓起程宝珠的头发,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是!全天下人都在害你!
钟夫人害你,玉淑害你,我们还偏心玉淑!
我们要真偏心,就凭你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我们早就该把你踢出家门了!
程宝珠啊程宝珠,你回忆一下,过去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件可以称得上是好事!
有哪件是别人挑衅你在先!”
“你放开我!啊!”程宝珠用力摇头,像个疯子一般。
“回答不上来了?”这次程时章却没有惯着她:
“我们有你这样的妹妹,爹娘有你这样的女儿,程府有你这样的小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林侧妃我们让她走了。
她是做了恶事,但她伤的不比你轻,且为了不让她说出你是在装傻的事,我们放过了她。”
面对程宝珠像看仇人一般怨恨的目光,程时章也不退缩:
“我们和爹娘也商量过了。
既然你的腿坏了,为了更好的保护你的安全,不叫你在外面发生意外。
从今以后,你就一直待在府里吧!永远也不要出去了。”
“你说什么?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有什么权利?你放开我!我想出去就出去!”
程宝珠还在用力挣扎,程时章看着她这副癫狂模样,突然觉得十分悲哀。
因为这个妹妹,也因为他们一家。
“你们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绝食,我就寻死给你们看!”程宝珠大喊大叫。
她想着指不定佘氏就在门口,她一定会心软的。
佘氏确实就在门口,程玉淑站在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佘氏双眼含泪,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她再糊涂,再爱这个女儿,也知道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
她已经把明舟害得降了职差点丢了官,现在又一心被仇恨蒙蔽,甚至连玉淑都不放过。
自己不能再心软,不能再让她出去放肆了!
要是让陛下知道她一直在装疯卖傻,到时候他们一家都要遭殃。
“你想寻死就寻死,你想绝食就绝食!随你!”
程时章松开程宝珠,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和一个从来不反思自己,只会怪罪其他人的疯子讲道理。
程明玉和程时敏看了眼这个妹妹,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药可救”四个字。
房门被缓缓带上,从外面落了锁。
程宝珠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狗般在床上大喘气。
她不信他们会做的这么绝。
不可能的。
她这般想着,可结果却让她彻底绝望。
————
等钟宁他们回来,就听说程大人家与废皇子和离的程小姐不仅傻了,还在玩闹过程中从楼上掉下断了一条腿,从此再也不能出门。
钟宁【这?这怎么?怎么我才走了四个月,夫妻俩一个被废了,一个又傻又残?】
季尘见钟宁手中的点心都掉到桌上,将它捡起来自己吃了。
“你在可怜她吗?”季尘问。
钟宁立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是那么圣母心的人吗?我没买俩挂炮去点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这次是真傻还是假傻,腿又是不是真断了。
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放的假消息吧!”
钟宁这么想着,又点了点头:
“我觉得很有可能!祸害遗千年,她程宝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太难缠了!你懂吗?”
季尘附和着:
“嗯。我明白。我会去打探清楚这件事。”
他也不愿意在宁儿身边埋下隐患。
季尘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春天,如今归来已是夏末秋初。
钟宁重新捡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两口:
“按时间来说,咱们儿子应该考完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真是没想到咱们会在岭南耽误那么久,不过也好,省的我一直惦记他们惦记的睡不好。”
季尘摸了摸钟宁的头发,钟宁立马嗔他:
“手擦干净了吗?”
季尘无辜地晃了晃左手,钟宁这才饶了他。
“放心吧,谦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至于睡不好,季尘晚上多缠着钟宁运动了好一会儿,随后某人沾了枕头秒睡。
季尘单手撑着脸颊,看着钟宁的睡颜,眼中满是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