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晚上,芒砀山俘虏那边的情况也统计出来了。
此战芒砀山被打死了五百多人。
还有五百多人虽有伤残,但可以救活。
如果没有樊瑞的组织,放在过去张文远手下,这五百多俘虏中能活下一百人就不错了。
加上能活下来的伤兵,芒砀山投降的俘虏总共两千七百人。
其中有原项充、李衮、鲍旭手下的团牌军三百六十人。
除此之外,芒砀山大寨中,还有这些土匪的家眷五百多人。
过去张文远没有收俘虏的能力,攻打下山寨后,对于土匪家眷,基本上是放他们自谋活路。
但能跟随土匪在寨子中生活的家眷,基本也都是青壮年,更有不少处于生育年龄的妇女。
这些人都是宝贵的劳动力人口,有了根据地后,张文远自然也要把这五百多户家眷收了。
樊瑞、项充、李衮、鲍旭四人是预备队未来的镇长和队伍将领,自然要收拢在手中。
“为主者当恩威并施。”
“之前的大战已经将威势显得十足,接下来就该释恩了。
张文远打定主意。
天色已晚,暂且在军帐之中睡下。
第二日一早,樊瑞、项充、李衮、鲍旭便被从俘虏营叫到张文远的帐前。
四人在大帐前看见彼此,都是一愣。
接着脸上都显出尴尬神色。
四人原本都以张文远为对手,可是接二连三都被张文远击败。
包括樊瑞在内,虽然名义上被张文远授予了俘虏营监管之职,但依旧是被张文远手下人看押。
他们四人被关在俘虏营的四个不同地方,昨天一天除了收俘虏时,四人都没有机会见面。
项充忧心地道:“这张文远今日把我们四人叫来,莫不是见到咱们手下人都已归降,此时却是要解除祸患,卸磨杀驴了?”
闻言,包括樊瑞在内都是眉毛一挑。
项充所说不无道理。
张文远已经收拢了芒砀山人马,再留着他们这些原本的芒砀山和枯树山头领,只会增添管理治下人马的难度。
他们四人当然也算人才,但是对于张文远这样的小势力来说,劳心劳力去拉拢降将,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过去芒砀山和枯树山抓到敌人的头领,也一向是杀了了事的,若是残忍一些,还会在投降的敌军面前将他们挖心掏肺,以此震慑敌军,让他们不敢再生出反叛之意。
“兄弟不要多嘴,且进去再说。”
樊瑞小声让项充闭嘴,生怕这话被张文远的人听到,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尽管如此,他心里也是打鼓。
如果他是张文远,也会把自己四人给杀了。
项充、李衮、鲍旭三人不再言语,脸色灰白,纷纷想着:难道我今日便死在此处?
几人进入军帐,就见张文远叉手站在地图之前,身边还有杨志、鲁智深、武松、滕军官。
张文远转过身来,一脸笑容道:“四位头领来了。”
四人见到张文远的表情都是一愣。
张文远笑道:“今日招四位前来,所为有两件事。第一件,芒砀山降兵的花名册还有一些疏漏之处。这些人员是四位头领帐下的弟兄,四位头领自然熟悉,还请四位帮忙将这花名册填补完整。”
说着,张文远便让人将一张姓名单子交到樊瑞手中。
樊瑞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张将军,这单子上的内容如此精细,所为何来?”
只见那张单子上不光要填投降土匪的名字,还要填生辰、籍贯、家眷、特长等等信息,相当之繁琐。
樊瑞实在是想不通,张文远收拢了俘虏当做劳动力使用就是了,要他们这么详细的信息却是为何?
张文远笑道:“此战我的中军损失颇多,需要从俘虏中挑选精锐补充进队伍,自然要对这些投降将士知根知底。”
“至于剩下的将士,我有意开辟一个村庄,让他们到彼处劳动、居住,也方便日后我的队伍有个休整补给之处。”
“他们既然要做我的庄客,我自然也得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有些什么需求,才方便管理。”
此言一出,樊瑞等四人全都愕然。
项充问道:“张将军不把俘虏卖了,还要他们给将军做庄客?”
他的言语中有些不信。
庄客和奴隶可是有很大差别的。
庄客是自由身,种土地交了租子之后,剩下的钱财都可以由自己支配。
而卖做奴隶,与牛马没什么区别,别说积攒钱财、娶妻生子了,若是伺候的主家不满意,拖到河边几棒子打死也无人过问。
他们这些芒砀山人马原以为自己投降之后必然面临的是当奴隶的下场,怎能想到张文远居然想把他们留下做庄客?
四人顿觉宽慰,哪怕他们和手下弟兄都是生死相与,自然也想他们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张文远愿意把这些俘虏收作庄客,哪怕给的待遇差一点,四人也为弟兄们感到欢喜。
哪怕张文远要把他们四个人清除,他们也认命了。
张文远道:“我在梁山边上整理了个村庄,正缺庄客人手。这芒砀山的三千弟兄都是壮劳力,我自然要留他们在庄中。不过与别家庄客不同,他们现在都是我的俘虏,却没有来去自由一说。”
“起码要给我的庄子干满五年,届时才能放他们走路。”
“至于庄上的待遇,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能够一块居住。”
“庄上的牲畜暂且短缺,只能五户人家共用一头牛。至于一应的生产所需,如渔船、渔网、农具我已派人前去采买。”
听到这话,就是樊瑞也张大了嘴巴。
五户一头牛,鲍旭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
此人原本也是庄户出身,就是因为受不了地主的剥削,才跑上山做土匪的。
他给人做庄客的时候,地主哪肯借牛给他们用,只能由家中的青壮拉动犁头,家里的妇女小孩在后面扶犁耕种。
如果收成不够交税和地租,那就等着饿死,甚至连耕田所用的犁头都是找地主高价租的。
鲍旭忍不住问道:“张将军,你真能给我的弟兄们这样的待遇?敢问租税又是多少?”
张文远笑着摇头道:“耕牛和农具都是归庄里所有,免费给庄客使用,但是庄客要爱惜畜力,谁家使用牛,就谁家喂养。若是牛身上出现了伤痛,查出是哪家的饲养不善,那便要这家人赔钱来医。”
“当然,赔不上钱,可以先找我支借,我不收利息,但绝不能赖账不还。耕牛和农具我已派人去采买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