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鱼眨巴了下眼睛,面上似是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喜欢无名?”
“所以你是因为无名说专门来看我的才生气的?”许南鸢反问。
“嗯!”林青鱼撅着嘴点了点头。
“你喜欢无名?”许南鸢再次问道。
由于林青鱼特别喜欢盯着无名看,时不时地还要在她面前夸赞无名的美貌,许南鸢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是喜欢上了无名。
“喜欢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林青鱼把许南鸢给说糊涂了,不是那种喜欢,又做什么因为他的话生气?
林青鱼见许南鸢不解,急得跺了下脚,“哎呀!就是……就是你要是喜欢上无名了,那我师兄怎么办?我怎么办?”
林青鱼随着许南鸢住在国师府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无名待许南鸢的不同,那时候无名多少还会有些遮掩,现在他却是一点也不遮掩了。
她是年纪小,但关于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可没少偷看,是以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她一看便知。
许南鸢一时有些语塞,感情这小姑娘闹这一出是为她师兄打抱不平,不过她不得不提前给她泼一盆凉水,她正色道:“我和你师兄不会在一起。”
林青鱼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且问你,你可会和一个以前伤害过你,以后还可能继续伤害你的人在一起?”
“自然不会,可是师兄……”
“你是想说你师兄待我不错是不是?我也知道他后来待我不错,可这并不能抵消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当初若是我没有几番以死相挟,外加后来相处间有了几分知己情谊,我现在也不能安然地坐在这里,我与他之间止步于此,便已是最好的结局。”许南鸢说着将头转向了窗外。
林青鱼听着许南鸢的话,遥想当初许南鸢刚到圣医谷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日盼夜盼,就盼着师兄能早点回来,陪她一起祭祀父亲的忌日。
只是她好不容易将人盼回来了,却听婢女说师兄带了个女子回来。
父亲去世后,她一直认为师兄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听说师兄带了个女人回来后,很生气,非常生气,甚至拔出了父亲生前送给她的短刀,带人直接闯进了师兄的院子,势要拿那女子撒气。
那会儿,她嘴里还叫嚣着,“那个勾的师兄迟迟不回的贱人在哪儿?看我不撕了她。”
她气势汹汹地踹开房门走进内室。
她原以为勾引师兄的定是个妖精般的狐媚子,然而躺在师兄床上的却是一个虚弱不堪、瘦骨嶙峋的将死之人。
女子有气无力地趴在床沿,她面前的地上、床榻上是大滩的血迹,她的两个婢女边哭边替她清理血迹。
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瘦成那样,俨然就是快活不成了,她被那副场景深深地震撼住了,更是忘了要找那女子出气的事情。
想起初见许南鸢时的模样,以及来到京城之后得知的事情,林青鱼顿时再没什么底气为自己的师兄开脱。
她抠着手指,咬着嘴唇,过了好半天方才扭捏道:“我不为我师兄说话了,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师兄赶我走?”
林青鱼自小痛失双亲,又有那样一个忙的见头不见尾的师兄,还没有什么要好的亲朋好友相伴,因此她的内心极度缺乏关爱。
若不是如此,在圣医谷的那三年里,她也不会没事老缠着许南鸢,现在还跟着她跑到京城来。
许南鸢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林青鱼的脑袋,“我说过了,你师兄是你师兄,你是你,那些事情是我与你师兄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不会迁怒于你;再说了,在永州城时,若不是你,只怕我也没命活到现在,你若不主动离开,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那就好!”说着,林青鱼朝许南鸢挨近了几分,索性将她的手臂抱进怀里,脑袋顺势搭在了她的肩头,“师兄那样坏,你不嫁给他也好!”
许南鸢斜了眼搭在肩头上的毛茸茸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
亏得她刚刚还以为林青鱼是在为她的师兄打抱不平,弄来弄去竟是为了她自己。
林青鱼先前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许南鸢嫁给师兄,她便不会离开自己了,所以她一直希望许南鸢能和师兄在一起。
现在话说开了,即便她不同师兄在一起,也不会赶自己离开,林青鱼自是不会再想着去撮合他们。
后面十几日的施粥,许南鸢并未亲临现场,不过她有专门派人负责看顾此事,并且让人每日同她汇报现场情况以及米粮的用度。
得亏无名提出了一起施粥的想法,否则以她准备的那些粮食仅够用七八日的,米行的粮价也确如她所想,水涨船高,还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
距离开棚施粥没几日的功夫,上面便下来了一道敕令,勒令所有官绅富户们能出钱的出钱,能出粮的出粮,也算是叫许南鸢猜中了。
不过,像许南鸢和无名以及其他提前施粥的人家,因有出粮出钱的账本在,反倒是避免了官府的征要,所以许南鸢手里结余下了一半银钱。
于是,她又开始寻思着拿它做点什么善事,好将这笔不义之财花出去。
——
文思阁中。
许卿卿自差人递了口信给陆府二公子后,便一直坐在桌案前画着她的百鸟朝凤图。
心腹丫鬟翠莲服侍在一旁,迟疑道:“二小姐,这个法子能行吗?”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以姐姐的容貌,少有男子不会为之倾心,那陆二公子只要是个俗人,自是过不了美人关。”许卿卿尽管不喜许南鸢,但她不得不承认许南鸢的样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那镇北王就……”弃之如敝屣。
翠莲后半句话没敢说出来。
许卿卿瞥了她一眼,“镇北王岂是那等凡夫俗子?”
翠莲颔首,“二小姐说的是。”
“这会儿二人怕是已经见上面了,再过几日以姐姐之物撩拨下,再结个海誓山盟,不怕他不退婚。”许卿卿放下手中的画笔,走至窗前,眯着眼睛看着停在枝头上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