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目火影,被誉为忍界医疗圣手的纲手,亲自站在手术台前。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豪爽与自信,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骇。
她轻轻揭开了枫逸右眼上那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当看到那只眼睛的瞬间,即便是见惯了无数惨烈伤势的纲手,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睛了。
整个眼球,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血色裂痕,仿佛一件被彻底敲碎的玻璃艺术品,随时都可能彻底崩解。
纲手伸出双手,掌心亮起柔和的绿色医疗查克拉,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枫逸的眼部。她将自己的感知,探入到了最细微的细胞层面。
片刻之后,她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完了。”
纲手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充满了无力感。
“视网膜出现不可逆的蛛网状裂痕,视觉神经已经彻底炭化、坏死……这比任何我见过的万花筒反噬都要严重,这不是瞳力的消耗,这是……是瞳力根源的彻底燃尽!”
“他用这只眼睛,支付了无法想象的代价。”
周围的医疗忍者们,一片死寂。连纲手大人都说出了“不可逆”和“彻底燃尽”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神也救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油女翔川和鞍马琴奈,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恐慌。
当他们看到躺在手术台上,右眼被判定为“死亡”的枫逸时,两个少年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了。
“枫逸……”琴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一直沉默寡言的油女翔川,身体在剧烈颤抖。他看着枫逸那只惨不忍睹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束手无策的医疗忍者们。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走上前。
“纲手大人!”翔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沙哑,“常规的医疗忍术已经无效了!请允许我,用我的方式试一试!”
纲手皱眉看着他:“你想做什么?他的眼部组织已经脆弱到了极限,经不起任何刺激!”
“我的虫子,不能治疗他。”翔川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一只只体型极小,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玉色的寄坏虫,从他的袖口中爬出,“但是,我最新培育的‘生机维持’型寄坏虫,它们不会吞噬查克拉,只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查克拉粘液。”
“这种粘液,可以将即将彻底凋亡的神经组织,维持在最低的活性水平!虽然无法治愈,但至少……至少能保住那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他油女一族最核心的秘术,去守护同伴最后的一丝希望!
纲手看着翔川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又看了看枫逸。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翔川深吸一口气,跪在了枫逸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玉色的寄坏虫,引导向枫逸那破碎的右眼。
那些小虫,没有造成任何二次伤害,只是如同最温和的水流,轻轻覆盖在眼球表面,分泌出点点荧光,将那即将彻底崩坏的眼球,温柔地“粘合”了起来。
这是属于第九班的,赌上一切的守护。
而另一边,鞍马琴奈流着泪,将自己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枫逸的额头上。
她能感觉到,枫逸的意识,正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与撕裂灵魂的剧痛之中,随时都可能精神崩溃!
“翔川守护他的身体,那我就……守护他的心。”
琴奈闭上双眼,鞍马一族最深奥的血继限界,发动了!
一股纯净而温暖的精神力,如同月光下的溪流,缓缓探入枫逸那片狂风暴雨的精神之海,为他编织起了一个平静而温暖的“清醒梦境”。
梦境里,没有战争,没有伤害,只有第九班三人,坐在木叶村的阳光下,一如往常。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
龟岛战场。
“东野枫逸……为了掩护我们……眼睛……”
当消息通过蛞蝓传到鸣人耳中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滔天的怒火,化作了最纯粹的燃料,轰然点燃!
“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色的九尾查克拉,如同火山般喷发,暴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阿飞!!!我绝对……绝对要宰了你!!!”鸣人的怒吼声,响彻了整片天空,他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再度冲向了外道魔像!
医疗总帐内,一片愁云惨淡。
所有人都知道,即便翔川和琴奈暂时稳住了枫逸的身体和精神,但那只眼睛,终究是废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陷入绝望之际。
“嘭!”
帐篷的中央,毫无征兆地,腾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
一只巴掌大小,皮肤上满是智慧褶皱的小蛤蟆,叼着一个卷轴,逆向通灵,出现在了纲手的面前。
“是……妙木山?”纲手一愣。
小蛤蟆用一种古老而沙哑的嗓音开口了:“纲手哟,大蛤蟆仙人有预言传来。”
它张开嘴,将口中的卷轴吐在了桌子上。
卷轴旁,还跟着滚落出了一副造型极其古朴的护目镜。那护目镜的镜片,并非是玻璃或水晶,而是由某种未经打磨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特殊晶石制成。
纲手颤抖着手,缓缓展开了那张古老的卷轴。
上面,只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光明熄灭之处,万物之声将起。”
意识,从无边无际的,被撕裂的黑暗深渊中,艰难地上浮。
痛。
右眼的位置,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那是一种更可怕的,彻底的“无”,仿佛那个器官已经从他的身体上被挖走,只留下一个空洞的黑洞,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真正的痛苦,来源于左眼。
那仅存的光源,也因为万花筒的过度共鸣,变得模糊、暗淡,视物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油污。
枫逸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医疗帐篷的天花板,而是一片令人恐慌的,混杂着扭曲光斑的黑暗。
他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