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桑吱完全不与他客气，抬手又是两巴掌上去。
萧栩那瘦弱的脸颊上，很快浮现三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为什么是三巴掌？
这第一巴掌，是让萧栩偿还，当初扇她的！
这第二巴掌，是为了她过去曾在萧栩身边受的那些苦。
这第三巴掌，则是为了母亲。
整个酒楼之内，这一幕被看得清清楚楚，可却没人敢说话。
曾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三皇子是朵高岭之花，金枝玉叶。
谁都没资格轻易动他。
凡是敢对他不利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此刻这个女人显然是个例外。
他对三皇子的意义，甚至远超了如今的三皇妃。
多讽刺啊，在曾经消息拥有沈知意的时候，并不珍惜，如今另娶她人，却又拼命想挽回她。
“痛吗？”
桑吱忽然问他。
萧栩还以为是被她关心了，可为了让她高兴，还是说着违心的话，“你打的一点都不痛。”
其实桑吱用了很大的劲，能在萧栩这张脸上留下通红的巴掌印，说不通那是假的。
“是么?看来还是打轻了。”
桑吱抬手又补了一巴掌，讽刺的笑着：“如此才好，两边脸也算对称了。”
萧栩竟然不要这脸，便帮他丢掉好了。
“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并不知车上还有她与你弟弟。”
当时的他，知道沈知意逃走后，一门心思的恼怒，在让云墨寻找的途中，他一直都在想，该说什么话才能将那个女人留下？
原本他并不打算说那些过分。的话，可看着沈知意即便是死都不愿随他回去，怒火终究是冲散了理智。
如果能重来一次，那一夜他宁愿是放沈知意走。
这样一来今后再见他至少还能有些许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像如今再见这般，沈知意看他的目光只有仇恨。
萧栩知道，沈知意一直都恨不得杀了他。
“抱歉？三皇子是觉得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能换回一条人命吗？”桑吱对他痛心疾首，“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杀了你？再说一句抱歉。”
“不能。”萧栩拒绝的很干脆，随后又很快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行，我还有未完之事，等事情都处理妥当，我任你处置。”
“三皇子的未完之事，就是太子之位吧？”
萧栩沉着眸子，太子之位，他是一定要得到的。
为此，他已经筹谋了许久，眼下只差最后一步。
只要得到太子之位，成为储君，他便不再受制于人，也算是圆了儿时答应过吱吱的要求。
当年，他便告诉过吱吱，自己是三皇子身份的事实。
那小小一个的少女，眨巴着灵动的水眸，细细打量着他，“你是三皇子？那以后你能当皇帝吗？”
当年的萧栩，并不受皇帝重视，玥贵妃也并不受宠，可能半年才能见一次龙颜。
便是吱吱那句话，让他忽然有了从未敢有的想法，“你想让我当皇帝？”
“你不是皇子吗？”吱吱歪头看他，“难道你以后当不了皇帝吗？”
小萧栩懊恼的垂着头：“我在父皇面前不受宠，别说以后继承皇位了，只怕太子之位的选举，都与我无关。”
“那你这算什么皇子呀？”
小萧栩：“……”
的确，他这个皇子，不知被人明朝暗讽了多少次。
吱吱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能当皇帝，以后保护我呢！”
她看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杈，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期许却又无奈，“我与母亲在家里，位置逐渐低下，父亲以前还很爱我们的，现在夫人打压，我们日子过的就快连下人都不如了。如果你是皇帝就好了，就没人敢欺负我，真是可惜，你做不到。”
这话一下就说到了小萧栩心坎里去了。
“你，想让我当皇帝，以后保护你？”
“是啊。皇帝不是九五至尊吗？天底下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到时候，有人若是敢欺负我，只要我告诉你，他们就怕了，嘿嘿嘿。”
“……嗯。”
他陷入沉思。
“我开玩笑的啦！黑衣哥哥不用勉强自己。”
“不，我觉得吱吱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可以做到呢？只要努力，就不难，我会先获得父亲的赏识，这样以后，我起码是个太子，也能护你无忧。”
吱吱伸出白皙的小手指，“那我们拉勾立誓，你以后要保护我，绝不能欺负我。”
“好，拉勾！黑衣哥哥会永远保护吱吱。”
——
“我答应过吱吱，一定会当皇帝的。”萧栩的声音很轻，“吱吱死后，我一直为此而努力。这是我现在绝不能死的原因。沈知意，不管你有多痛恨我，给我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三殿下真是情深。”桑吱意味深长的笑着，“只可惜你对当年的吱吱食言了。”
“我……的确没保护好她。”萧栩话落，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江枫？”
“我如今，名唤桑吱，已经不是过去的沈知意了。”
“三皇子当年答应过，会好好保护吱吱，绝不伤她，以后当了皇帝，也会护着她，可你真的做到了吗？你只是在为自己向往帝位寻找借口罢了，过去那半年时间，你都对我做过什么，忘了吗？”
桑吱声音很轻，像是块很小的碎石子。
可落入萧栩心中后，却激起了千层浪。
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是吱吱？”
这怎么可能？
吱吱早就死了？
沈知意怎么会是她？！
“不信？你去问嫡姐。她什么都知道。”
过去半年时间里，秦神医一直在帮她调理身子，间接的让她恢复了当年丢失的记忆，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好与不好的回忆，都记得。
萧栩：“……”
如果沈知意就是吱吱，那他都做了些什么？
萧栩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眼通红，那是对自己无尽的悔恨，“你没骗我？你真的没骗我吗?”
这个时候，他更希望桑吱说是在骗他。
他对曾视若珍宝的人又恨又折磨，甚至长达半年，这让萧栩怎么接受的了？
怪不得……怪不得江枫自从见过她一面后，就总会下意识维护，与他作对。
江枫早就认出了吱吱，故意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