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温灼华边说边拧了下黛眉,“叫太医看来看去也是一个样。”
太医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能准确算出孩子的出生时辰。这小家伙不想出来,谁也拿他没法子,总不能让太医现在端过来一碗催产药吧。
不过温灼华心里也隐隐做好了决定,她就等到过完年,如果过完年肚子还没个动静的话,那真得上催产药了。不然孩子在她肚子多待一日,多汲取一日养分,体形增大些许,届时她难产的可能性更高!
这么一想,温灼华就觉得遭罪。
既然她遭了这么大罪,一定得把好处捞够本,萧峘渊光说给她什么什么可不行。
她这人可不接受画饼,有些事得放到明面上,让她安心才行!
温灼华敛下心思,对着面前的男人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臣妾为皇上生儿育女这么辛苦,等他出生以后,皇上可不能薄待臣妾,不然臣妾就不搭理皇上了!”
眼瞧着女子从担忧转变为委屈,萧峘渊安慰的话憋了回去,不免觉得好笑。
手上的动作从抚摸变成掐,他捏着她脸颊的软肉扯了扯:“你这是向朕索要好处?“
“不行么?”
温灼华理直气壮地扬起脑袋。
“当然行。”萧峘渊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渺渺告诉朕,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她?温灼华闻言在心里撇了撇唇。
她想要得可大了,真说出来把他眼珠子惊掉都不是什么事儿。
只不过人的心总有动摇的时刻。
她起初进宫的那个念头随着萧峘渊对她的与日俱增的好竟然也开始不坚定起来。有某个瞬间,她甚至在想等孩子出生以后,他们就这样过下去也好,反正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如此下去,她也不必再费尽力气去做那样一件震惊朝野、百姓的事情。
等了须臾没等到女子的反应,萧峘渊手上一用力道:“怎么不说话?”
“嘶。”温灼华脸被掐疼才回过神,她伸手拿下男人捏她脸颊的手,顺带横睇了他一眼,嗔道:“臣妾在想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皇上不若自己猜。”
萧峘渊挑了下眉,其实她不说,他也清楚,哪还用得着猜。她方才愣神期间,眼底一闪而过的野心,他不是没瞧见。
“说你心眼子多,一点也不亏你。”
萧峘渊轻扯了下唇,懒散轻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颇有意味深长的意思在里面。
他已经许诺过给她皇后之位,只不过暂时实现不了,结果她真是生怕他亏待她一点儿,到了这个时候还得向他再确认一遍。
温灼华装傻充愣地笑了笑,假装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萧峘渊也懒得拆穿她,只言简意赅丢下一句:“沅昭仪就放心吧,朕薄待谁都不敢薄待你。”
目的达到,温灼华乖顺下来,她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胸膛,软软糯糯道:
“臣妾多谢皇上。”
萧峘渊听见她说谢时几不可察地掀了掀眼,刚要揶揄她一句,顺她的意就谢他,不顺她的意就不谢了?结果温灼华下一句话,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臣妾能遇见皇上真是三生有幸,皇上要一直陪着臣妾。”
女子软趴趴的嗓音明明没什么力量,萧峘渊的心却仿佛被重重撞了一下,酸中加甜的滋味在胸膛蔓延开来,他面色蓦然一软,低头扳过她的脸,在她唇边落下一吻道:
“你知道就好,还有以后不准动不动威胁朕说不搭理朕,听懂了么?”
两人的脸只隔着薄薄的距离,温灼华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呼出来的热气,她回吻了他一下,哼唧道:“臣妾懂,臣妾只是逗逗皇上,哪里真舍得不搭理皇上呢?”
“逗也不准。”
男人一本正经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像是互换了身份一般,温灼华轻声哄着他:
“好好好。”
整个关雎宫内殿都被温馨溢满。
———
启祥宫。
皇上不来,其他妃子已经接受了事实,逐渐学会苦中作乐。冬日里最适合饮酒暖身子,于是趁着热闹,好些个后妃也都放下了平日的拘谨,举杯畅饮起来。
因静妃和周美人跟温灼华走得近,不少后妃巴结着给二人敬酒,两人也算没少喝。
唯有皇后和林婕妤那里冷冷清清的,跟冷宫也没什么两样了。
前者是因为被禁足,后者则是因为腿疾愈加严重,已经到了下不了软榻的程度。
安淑公主的满月宴散去后,不少后妃回宫的时候都是脑袋晕晕的状态,这一醉酒人不免聒噪起来,尤其是人多就变成了吵闹。
她们三两成群路过坤和宫时的谈笑声直接越过宫墙传了进去。
隔着老远的距离,皇后都能听见。
“素琴,素琴。”
皇后唤人的声音飘荡在寝宫内。
外面守着的素琴听见后连忙推门进入内殿,走到皇后跟前:
“奴婢在,娘娘叫奴婢有什么吩咐?”
皇后视线越过素琴,望着殿门的方向喃喃道:“今日宫里为何这么热闹?”
素琴守在殿外,宫妃路过时说得“文淑公主”“满月宴”的字眼,她听得一清二楚。
对比后妃的热络和自家娘娘的寂寥,素琴压着辛酸和哽咽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今日是文淑公主的满月宴。”
“文淑……”被关得久了,整日面对这座富丽堂皇却静得吓人的宫殿,皇后脑子犹如迟钝了一般,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方贵嫔诞下的那个公主么?”
素琴:“是。”
她话音落下,皇后涣散的眸子突然凝出寒凉幽怨的光:“都怪方贵嫔那个蠢货和这个小公主,要不是她们,本宫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对了。”皇后倏然想到什么,猛得从椅子上站起,“还有林婕妤那贱人,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