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种初显异蛇退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黑鳞蝮蛇群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沈渊一行人艰难维持的平静。那七八条狰狞的毒蛇，如同一尊尊来自九幽的死神雕像，盘踞在数丈之外，浑浊的蛇瞳在暗夜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孩子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些致命的掠食者。
沈渊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怀中那枚奇异“种子”散发出的淡淡甜腥香气，以及黑鳞蝮那既渴望又忌惮的古怪反应，是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不敢有丝毫异动，只是将手更紧地握住那枚“种子”，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表面粗糙的纹路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他试图用自己贫乏的知识去理解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却毫无头绪。
难道这“种子”是什么传说中的“避兽香”的原料？或者，它本身就是某种强大异兽的卵，其气息能震慑低阶妖蛇？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种局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黑鳞蝮蛇群依旧没有发动攻击，只是蛇信吞吐得更加频繁，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思想斗争”。其中一条体型略大的黑鳞蝮，甚至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轻响。
沈渊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这种僵持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一旦这些妖蛇的贪婪压过了忌惮，或者它们失去了耐心，等待他们的便是毁灭性的攻击。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握着“种子”的手从怀中抽了出来，摊开在身前。
这个动作让身后的孩子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但沈渊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蛇群的反应。
当那枚黑色的“种子”暴露在空气中时，那股奇异的甜腥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黑鳞蝮蛇群的反应也更加剧烈！
它们不再仅仅是困惑和渴望，蛇瞳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恐惧！是的，恐惧！其中几条体型较小的黑鳞蝮，甚至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身体。
有效！
沈渊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能感觉到，自己握着“种子”的手心，因为紧张和那枚“种子”散发出的微弱温热，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手中的“种子”往前递了那么一寸。
“嘶嘶——”
蛇群发出一阵低沉而不安的嘶鸣，最前面的那条大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蛇头压得更低，仿佛在表示臣服，又像是在极力抗拒某种诱惑。
沈渊的胆子更大了些。他开始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
他每前进一步，黑鳞蝮蛇群便会齐齐向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数丈的距离。
这个发现让沈渊几乎要放声大笑，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能让这些妖蛇察觉到他的虚弱和恐惧。
他就像一个手持“尚方宝剑”的凡人，在对峙一群手持利刃的凶徒。他的“剑”或许并不能真正伤到对方，但对方却因为忌惮“剑”所代表的某种未知力量而不敢轻举妄动。
“渊……渊哥……”身后传来女孩颤抖的声音。
沈渊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别出声，跟紧我。”
他继续向前，步伐沉稳，目光坚定。黑鳞蝮蛇群则在他“种子”的“威慑”下，节节败退。
就这样，在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中，沈渊带着五个孩子，硬生生从蛇群的包围圈中“逼”出了一条生路。
当他们终于穿过那片密林，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坡时，沈渊才敢稍稍松一口气。他回头望去，那些黑鳞蝮并没有追上来，只是依旧盘踞在林边，远远地望着他们，蛇眼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难以理解的敬畏。
“渊哥，那些蛇……它们怎么了？”一个男孩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渊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他摊开手掌，看着那枚静静躺在掌心的黑色“种子”，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能对妖蛇产生如此奇特的影响？
他尝试着将“种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甜腥的香气已经变得非常淡薄，几乎难以察觉。掌心中的温热感也消失了，又恢复了入手时的微凉。
难道……这东西的使用是有限制的？或者，它刚才散发香气，消耗了某种能量？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先离开这里。”沈渊将“种子”小心翼翼地重新揣入怀中，贴身放好。无论如何，这枚不起眼的“种子”，刚刚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他们不敢停留，连夜赶路。山路崎岖，孩子们早已精疲力尽，但对死亡的恐惧支撑着他们麻木地迈动双腿。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时，他们才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停下来歇息。
孩子们一沾地便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恐。
沈渊却毫无睡意。他靠在洞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将那枚黑色“种子”再次取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枚“种子”约莫龙眼核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许多细密而不规则的凹坑和纹路，仔细看去，那些纹路似乎隐隐构成某种奇异的图案，但又模糊不清，难以辨识。材质非金非石，有些像某种干硬的木核，但入手却比寻常木核要沉重一些。
他尝试着用力捏了捏，纹丝不动。又用随身携带的柴刀刀刃刮了刮，也未能留下丝毫痕迹。
“奇怪的东西。”沈渊低声自语。
他回想起昨夜黑鳞蝮的反应，心中越发觉得这枚“种子”非同寻常。落鹰村世代居住在黑石山脉边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让成群的黑鳞蝮如此忌惮。
难道……这与传说中的“仙缘”有关？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将“种子”重新贴身收好，目光投向山洞外那片被晨曦染成金色的茫茫山脉。
昨夜的经历，让他更加坚定了离开这片绝地的决心，也让他对那虚无缥缈的“仙缘”多了一丝渴望。
如果说之前只是为了活下去，那么现在，他还想知道，这枚奇异的“种子”究竟能带给他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深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冽的空气。
“或许，我应该尝试去寻找那些传说中的‘仙人’。”沈渊心中暗道，“就算找不到，也要想办法弄清楚这‘种子’的来历。”
他看了看洞内熟睡的孩子们，眼神复杂。带着他们，无疑是个巨大的拖累。但昨夜，他也确实因为要保护他们，才激发了那枚“种子”的异状。
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
沈渊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获取足够的食物和水。
他决定先独自出去探查一番。
临走前，他将洞口用乱石和树枝巧妙地伪装起来，又将那把磨得锋利的柴刀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他沿着山势向上攀爬，动作敏捷而谨慎，宛如一只经验丰富的小猎豹。他的感知似乎比以前更加敏锐了一些，能提前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危险气息。
一个时辰后，他攀上了一处山脊。放眼望去，群山连绵，云雾缭绕，更远的地方，隐约可见几座高耸入云、宛如利剑般的奇峰。
那里，会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吗？
就在沈渊心驰神往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下方一处被浓密藤蔓覆盖的断崖下，似乎有一抹异样的微光闪过。
那光芒极其微弱，一闪即逝，若非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几乎会以为是眼花。
沈渊心中一动，立刻压低身体，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潜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