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仪心脏紧缩,她看向胡芸,声音急切到颤抖:“这种事一旦曝光,足以定他的罪了!你为什么……还忍了下来?”
胡芸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办法?我虽然参与了部分实验,但我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他做事很谨慎,核心数据从不让我碰。再加上……他用那些照片威胁我,我根本不敢说出真相。”
“后来我回了国,就被家人扔在这里,彻底失去了自由,就更不可能拿到任何证据了。”
看着胡芸被磨灭了所有希望的脸,陆恩仪感同身受的酸楚。
但,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俯下身,紧紧抓住胡芸枯瘦的手,目光坚定如铁:“胡芸,你放心。你没能完成的事,我会继续做下去。”
“陆靖所有肮脏的勾当,我会一件一件地全部查出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你,也为所有被他伤害过的人讨回公道。”
胡芸死寂的眼底,终于因为陆恩仪这番话而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光亮。
“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陆恩仪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扶着胡芸的肩膀,让她平复情绪,“现在,你需要把你还记得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扳倒他的关键。”
或许是被陆恩仪的坚定所感染,胡芸不再犹豫,开始努力回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过去。
“我只知道,出钱让陆靖做事的,是一个背景很强的公司,但具体是国外还是国内的我并不清楚。而且,陆靖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帮他们做非法实验的人。”
“他们不会持续不断地提供项目,而是隔段时间才会派人联系他。联系他的人,陆靖会恭敬地称呼他为‘七叔’,听那人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小。”
“七叔……”陆恩仪将这个代号记在心里,“其他的呢?”
胡芸表情僵住:“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陆恩仪沉吟片刻,换了个问题:“那他交出去的那些非法材料,都是什么类型的?你总该见过吧?”
“见过一些,”胡芸回答,“有隔热性能超强的涂层材料,还有一些……据说是新型的环保降解材料。但具体的用途,他从来没说过。”
“隔热……环保……”陆恩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我专攻的方向,就是航天特种材料,”她声音无比凝重,“我们研究所马上要启动全新的项目,是为载人航天器研发关键材料。而陆靖威胁我,逼我让他加入研究所,甚至还想成为新项目的主导者,这其中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胡芸听完,也是一脸震惊。
“完全有这个可能陆靖在国外的时候,就总想钻进那些相熟的科学家的实验室里浑水摸鱼!利用别人的设备和名义,做自己的脏事,这样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最大程度地规避他自己的风险!”
……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
而疗养院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商执聿派来的保镖正在给他汇报情况。
“商总,陆小姐又来见胡芸了,她们谈了很久。不过……我发现好像还有别的人在附近,似乎也在盯着陆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商执聿声音一沉:“知道对方是谁派来的吗?”
“暂时不清楚。”
“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跟着,再暗中调查清楚到底是谁。”
“是,商总。”
陆恩仪从疗养院离开后,没有直接回研究所,而是回了云水湾。
不知为何,潜意识里,那个属于她和商执聿的家,在关键时刻比研究所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慢慢梳理着从胡芸那里得到的庞杂信息。
顺着非法实验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是最直接的突破口。
她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商执聿,以他的能力和人脉,想在国外查点东西肯定比她自己要快得多。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能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更不能……对他产生依赖。
思及此,陆恩仪拿出手机,联系了一家信誉极好的国际私家侦探所,将需求和预付金一并转了过去,委托他们从陆靖在国外的实验室开始查起。
夜幕降临,商执聿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陆恩仪抱着笔记本电脑,眉头紧锁地坐在沙发上。
他脱下西装外套,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自然地开口:“在家也加班?”
“恩。”陆恩仪心不在焉地应着。
商执聿倒了杯水递给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商太太,你觉得什么时候跟你大伯吃饭合适?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陆恩仪指尖顿住,好奇的问:“准备?”
商执聿的薄唇勾起极淡的弧度,带着几分神秘:“嗯,暂时保密。”
两人商量好,将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地址是郊区一家高档私房菜馆。
陆恩仪出发前,商执聿还特意给她发了条微信。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演戏。】
陆恩仪看着屏幕,指尖微动,回了一个“好”。
她依旧不知道商执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昨晚他那句“暂时保密”的神秘模样,让她没来由地选择相信他。
她抵达餐厅时,陆靖和徐桂芬已经到了。
包间内是典雅的中式风格。
徐桂芬正举着手机对着包间内的古董摆件一通猛拍,嘴里还不住地赞叹。
陆靖则端着架子,故作深沉地打量着四周,但眼底的满意却出卖了他。
见到陆恩仪进来,徐桂芬立刻收起手机,迫不及待地开口:“商执聿可真是有心,选这么气派又这么贵的地方,看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嘛。”
陆恩仪维持着冷淡表情,将手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只不过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尽一份礼数罢了。”
徐桂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自顾自地说道:“那也是情分。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这夫妻感情啊,就得靠这些小细节维系。”
陆靖显然更关心自己的实际利益,他旁敲侧击地问:“恩仪,研究所考核大概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