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长经此一“战”,在忘川镇的地位愈发稳固。他每日被村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四处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将那晚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仿佛真的是他一人击退了恶鬼。
段丘虽不信王道长的话,却也无可奈何。他曾多次想去乱葬岗寻找白狐,却都被阿旺拦住。那黑狗每次走到乱葬岗边缘,就会焦躁地转圈,发出呜呜的叫声,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段丘只得作罢。
日子一天天过去,忘川镇似乎恢复了平静,再没有发生过吸血事件。村民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对王道长更是感激涕零。
镇口的“住歇酒店”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酒店的掌柜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人称王寡妇。这王寡妇生得是柳叶眉,杏核眼,身段妖娆,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很是勾人。以往她的酒店就因她的美貌而生意不错,如今镇上太平了,更是宾客盈门。
王寡妇最拿手的是做包子,尤其是她的“秘制肉包”,皮薄馅大,汤汁浓郁,味道鲜美异常,吃过的人无不称赞。段丘虽不常吃包子,但偶尔路过,也会买上两个尝尝。
这日傍晚,段丘因处理生意上的事,回来得有些晚,腹中饥饿,便走到住歇酒店,想买几个包子垫垫肚子。
酒店里灯火通明,坐满了食客,人人面前都摆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吃得是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王寡妇,来两笼肉包,打包。”段丘走到柜台前。
王寡妇正在招呼客人,闻言转过身来,脸上堆着妩媚的笑容:“哟,是段公子啊。好嘞,您稍等,这就给您拿去。”
段丘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里王寡妇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挑逗,今日却有些空洞,眼神飘忽,而且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嘴唇却红得吓人,像是涂了厚厚的胭脂。
“段公子,您的包子。”王寡妇很快端来两笼包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段丘接过包子,付了钱,正要离开,却无意间瞥见王寡妇袖口处露出的一点皮肤——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个包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香气依旧浓郁,但仔细分辨,似乎在那肉香之下,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血腥味的怪异气息。
段丘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对食材的味道极其敏感。这包子的味道,虽然鲜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绝非寻常猪肉所能散发出来的。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假装吃包子,目光却紧紧盯着王寡妇。只见她在席间穿梭,脸上始终挂着那抹妩媚的笑容,但动作却有些僵硬,尤其是在转身的时候,脖颈转动的角度大得有些不自然。
更让段丘心惊的是,他看到王寡妇在收拾一桌客人吃剩的包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汤汁,她竟下意识地舔了舔手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那眼神,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老板娘。
“这包子……”段丘咬了一小口,舌尖触到馅料,那味道果然不对劲,鲜得有些发腥,而且肉质纤维极细,口感诡异,绝非猪肉、牛肉之类。他猛地想起镇上之前失踪的几个人,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人肉!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不适,放下包子,手悄悄按上了腰间的铁锏。
此时,店里的食客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段丘和王寡妇两人。王寡妇收拾完桌子,走到段丘面前,依旧是那副妩媚的笑容:“段公子,怎么不吃了?是嫌奴家的包子不好吃吗?”
段丘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王寡妇,你这包子,用的是什么肉?”
王寡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段公子说笑了,自然是上好的猪肉啊。”
“猪肉?”段丘冷哼一声,“我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肉没吃过?这肉的味道,恐怕不是猪肉吧?”
王寡妇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哦?段公子倒是好见识。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也就不必瞒着了。”
话音未落,她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原本的妩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她缓缓抬起手,竟当着段丘的面,抓住自己的脸皮,猛地一撕!
“嗤啦——”一声轻响,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皮被她硬生生撕了下来,露出了下面那张面无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孔窍的脸——正是那晚在乱葬岗袭击他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