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堂之上访客只剩下博尔济吉特·吴克善与其随从之时,整个大殿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就在此时,朱由校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只见他猛地从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站起身来,步履轻快地走下台阶,径直朝着吴克善走去。
待到走近之后,朱由校满脸笑容,亲切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吴克善的肩膀,然后缓声道:“爱卿此番前来,实乃朕期盼已久之事。”话刚出口,吴克善瞬间面色大变,心中惊恐万分,双腿一软便欲跪地磕头谢罪。然而,未等他双膝着地,朱由校眼疾手快,迅速伸手将其牢牢拉住。
接着,朱由校紧紧拉住吴克善的衣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爱卿切莫惊慌,朕绝不会因此事而降罪于爱卿。朕知道,卿的姑姑嫁与了皇太极,不过那些皆已是万历年间所发生的陈年旧事。只要爱卿拥有一颗忠于我大明之心,些许过往琐事,朕自不会放在心上。今日爱卿能够亲身莅临京城,足见爱卿对我大明心怀赤诚之意。”
听闻此言,吴克善赶忙躬身抱拳,诚惶诚恐地回应道:“微臣惶恐至极!承蒙陛下如此宽宏大量,微臣感激涕零。微臣实在罪过深重,竟拖延至今方得入朝拜见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朱由校爽朗地大笑起来,声音在宫殿之中回荡着,他满脸欣喜地说道:“爱卿能够亲自前来,朕心甚慰!之前特意派永顺伯给卿送去的那份诚意与善意,想必爱卿应当是已经接收到了吧?不知道对于朕的这番安排,爱卿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呢?”
吴克善连忙恭敬地回禀道:“启禀陛下,微臣自然是早已明悉陛下的美意。只是,请陛下切莫见怪,我们蒙古族人向来豪放不羁,无论男女老幼皆是如此,性情洒脱惯了,对于中原的诸多礼节规矩实在不甚了解。微臣着实担心……”说到此处,吴克善不禁面露难色。
朱由校见状,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吴克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爱卿不必担忧。朕贵为大明天子,坐拥这万里江山,富有四海。倘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无力护其周全,那朕又怎能有资格去治理这偌大的天下呢?所以爱卿尽可放宽心便是。”
听到朱由校这般铿锵有力且充满自信的话语,吴克善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只见他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朱由校抱拳施礼,郑重其事地表示道:“既然陛下已有此等决心,那微臣也就不再迟疑了。微臣这就立刻派人传信回到部落,尽快安排将小妹博尔济吉特·海兰珠送往京师,以完成这场联姻之喜。”
朱由校对吴克善的表现十分满意,微微颔首示意后,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扫视着朝堂之下的一众大臣们,高声吩咐道:“关于此次婚事的筹备事宜,就全权交予礼部以及鸿胪寺负责办理。”
话音刚落,只见礼部尚书何熊祥与鸿胪寺右少卿温体仁两人赶忙走出队列,躬身施礼应道:“臣等谨遵圣谕!”随后,他们便退回到原位。
皇帝娶亲朝廷自然是要大办特办,更何况这次娶亲的意义非比寻常,为了实现民族大融合,朱由校这种以身噬虎的举动也是令满朝文武赞叹不已(私底下如何编排,谁知道呢?)。
朱由校在当晚召开了丰盛的晚宴,以此来招待这些蒙古来客。酒饱饭足之时,朱由校对吴克善提出了一个要求,为了解决海兰珠的思乡之情,希望吴克善能安排弟妹一同进宫陪伴海兰珠。
此时的吴克善已经喝下了不少美酒,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酒精的作用让他无法深入思考朱由校话语中的深意。面对朱由校提出的要求,他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下来。
见到吴克善如此爽快地答应,大喜过望的朱由校立刻下令让吴彤当场拟定圣旨。册封吴克善为克勤侯,而且这个爵位还是世袭罔替!这意味着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能享有这份荣耀和地位。
紧接着,册封海兰珠为辰妃;吴克善的弟弟满珠习礼获封正六品云骑尉;妹妹布木布泰则被封为科尔沁郡主。听到这些封赏,吴克善瞬间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原本他只是为了部落的生存,迫不得已才千里迢迢来到北京朝见皇帝。谁曾想到,此次进京之行竟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不仅自己成为了皇帝的大舅子,更是获得了令人梦寐以求的世袭罔替侯爵之位,连带的整个家族都成了勋贵之家。
回过神来后的吴克善心情激荡不已,他当即跪地叩头谢恩,并大声说道:“微臣与六万科尔沁左翼蒙古人,从今往后便是大明皇帝最忠诚的奴仆,愿意为大明皇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然而,朱由校却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表示道:“朕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奴仆,朕所期望的,是拥有像你这样可以真正信赖、相互扶持的好安达!”听闻此言,吴克善心中一阵感动,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为了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吴克善二话不说便站起身来,拉着身旁同样兴奋异常的归顺伯博古特和顺义王卜石兔等人一同走上宴会中央。伴随着欢快激昂的音乐节奏,他们开始放声高歌,并手舞足蹈起来,跳起了充满浓郁蒙古族特色的传统舞蹈。一时间,整个宴会厅内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非凡。
而朱由校则在边上一边鼓掌,一边机械的跟着节拍舞动身躯,嘴里轻轻的跟着哼唱。这一刻他无比的放松,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彻底被放了下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可他清澈的眼神告诉别人,此时的他比什么时候都清醒。赐婚、封爵都是他下的一盘棋,一盘针对后金,针对蒙古的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