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于腰,灵机于顶,神通于背,流行于气,行之于腿,蹬之于足,运之于掌,通之于指,敛之于髓,达之于神,凝之于耳,息之于鼻,呼吸往来于口,纵之于膝,浑暖于身,全身发之于毛。”
道士站定,整理衣衫,转头问道:“怎么样?这次看明白了吗?来试试?”
璇炀深呼吸一口气,尝试了一遍。
摇摇晃晃的,还不如当初自学打的好看。
璇炀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刚才有些眼高手低了,太极拳动作不快,招式也不复杂,明明看的很仔细,但一上手,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道士面无表情,轻声道:“再打。”
“我的太极拳以掤、捋、挤、按、采、挒、肘、靠为主,掤,用于化解或合力发人;捋,用于借力向后引力;挤,对下盘的外掤劲;按,对上盘的外掤劲,或作反关节拿法;采,顺力合住对方来力,或作拿法;挒,以侧掤之劲破坏对方平衡;肘,以肘尖击人;靠,以肩膀前后寸劲击人。”
“太极拳是一种技击术。其特点:“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
道士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少年知道,现在他心情肯定不是太好,跟着道长的指导不停的动作。
连续打了五遍的璇炀终于被叫停,但心眼里的那口气还不敢立刻松开,生怕道长突然指挥再打一套。
白袍道士坐在石凳上,沉声道:“以后你的练习方法为单势练习,一势练成,再练一势,不分次序,练习自己选样,等你所有动作逐一练成,动作自然连贯,一气呵成,才可。”
璇炀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确实,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道士起身回到客房门前,朝着少年道:“今天就这样吧,你自己回去练练,东西都教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先自己想,实在想不明白,再来找我,半个月后,验收成果。”
璇炀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按照记忆去模仿道长的招式。
少年心里想的是,争取不要去问道长,等半个月后,直接打出漂亮拳,亮瞎他的眼!
有人的时候,少年当然不会练习太极拳,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璇炀才开始回忆道长当时的种种细节。
晚上回到房间的少年,脑子里全部都是拳法,想着如何这个姿势该如何做才好。
这也是少年从小到大的习惯,一到晚上休息之前,就开始回想一天的行动。
比如捉鱼的时候,应该往下瞄准一点距离,等到第二天,他就会马不停蹄的去实施自己的想法。
躺在床上的少年,在脑子里不停的演练着太极拳的动作,心想着明天一定要去尝试一下是否正确。
清晨,璇炀早早的起床,再练习了几遍回生真诀后,便出了门,跑到白家后厨之外,开始帮忙卸货。
如今的白家,除了粮食进货数量基本没变之外,其他交易物资的商品,似乎是因为不久前的那次坊市争斗,让白家和南宫家都损失了不少。
以至于这段时间,白家的商品货物方面,变动很大,这也成为了白家内部现在最常听到的话题。
少年自从练习了回生真诀一个多月的时间,体质方面提升真的很明显,之前帮忙卸货到最后一些的时候,就会开始流汗、大喘气。
现在,只是在额头上流了一点点汗滴,犹有余力。
帮忙搬运货物后,临走时,璇炀就拿着几颗蔬果,带着一瓶水壶离开。
为了避开别人的目光,思来想去,璇炀最后还是决定去清风山。
在山腰位置,有一片人烟稀少的树林,在那里,还有少年当初为了躲雨,和楚辰一起亲手做的一座小破房子,以前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打了一套太极拳后,少年还是有些稀里糊涂,想到道长最后说的练习方式,决定不再打完整套拳法,开始进行拆分,一招一式的练习。
“呼~”
在密林之中,不停的传出一种颇有节奏的喘息声,只见得在那林间的一处空地上,一道短小的身影,双手在空中缓慢的舞动,小小的身体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姿势不曾间断,汗水从衣服中滴出,浑身都已经湿透。
在最后一势打完之后,少年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显然今天的收获相当的不错。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向着密林深处跑去,约莫十数分钟后。
便有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这是从山上一直流下来,溪水清澈见底,甚至可以直接入口,十分甘甜。
“噗通!”
走到小溪旁,璇炀直接跳了进去,这个季节的溪水多少有些寒气,让得少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便是迅速的适应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就走来一位绿色衣衫的少年,手里提着三层饭盒,走到小溪旁,放下手中饭盒,直接就坐在岸边,打趣道:“几天没见,最近开始忙着打拳了?”
璇炀无奈的摊了摊手,“嗯,花钱买的不学白不学嘞,你说对吧?”
楚辰好笑的点了点头道:“得嘞,还得是你啊,赶紧上来吃饭,别泡了,这都快十一月了,冻着了又得花钱,事先说好,我可不出钱噢!”
璇炀听完,赶紧上岸,不花你钱,那不得花我这小存款。
楚辰起身,将外套披在少年身上,提着饭盒向着小木屋走去。
少年也不扭捏,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口中哈了一口热气,别说,这小天气确实有些清凉,随后便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回到小木屋,楚辰在一旁生火,璇炀就坐在一旁,打开饭盒扒拉起来。
少年一个没注意,楚辰就把火生了起来,手里的灵光转瞬即逝,平淡的问道:“打拳怎么样了?”
璇炀咽下食物,说道:“没咋样,还挺难的,不仅费体力,还费脑子。”
楚辰笑道:“你不是花钱买的嘛,怎么,还不是包教会的?”
璇炀挠了挠头,将当时写符的事情和教学的经过说了说。
少年吃完饭,还在想着练拳的事,总感觉比练习回生真诀难得多,楚辰见状,悻悻笑着,“行了,吃饱了,身子也暖了吧,走吧,送你回家。”
璇炀开始收拾饭盒,楚辰去消除火种,两人一同出门。
远离木屋后,楚辰有些心事重重的,很少言语,只有身边少年说着平凡琐事时,才会笑着回应几句。
几来几回,璇炀也知道,这位公子哥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既然不肯说,那就是他所接触不到的,所以也就没在讲话,给楚辰一个安静的环境。
璇炀将饭盒递给楚辰手里,自己两手空空,跑到前面,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边走边练习太极拳的招式。
回到白家的时候,楚辰在璇炀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两人闲聊了片刻,临走时嘱咐对方记得保暖,便起身离开。
离开少年住所的楚辰,直接大步向着白家的后院走去,这里是招待客人的居所,平常没什么人会来,甚至是一些仆人都很少过来,所以环境很是安静,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看到一家还有灯光的房间,楚辰走了过去,拍了拍门。
“门没锁,进来吧!”
听到声音传出,楚辰这才推开房门,见到白袍道士坐在桌子旁,吃着花生米,喝着茶,看着书,好不惬意。
道士见到少年直接走到桌子前,端坐在对面,脸上笑呵呵的,道:“这不是楚大公子吗?怎么来我这了,是想要贫道给你算上一卦,还是写符纸,又或者是治病救人?”
楚辰看着这个道士,低着嗓音道:“洛道长,你太虚观的身份也不差,不必这么谦虚吧?身份这件事,你我心里都有数,就不用讲这些没用的了,我来,是想问问你教璇炀打拳的事。”
道士欲言又止,发现对方眼角的笑容有些黯淡,平常人还真是难以发现,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果然眯眯眼就没几个简单人!
心里有些发毛,开口道:“你和那小鬼头还有这交情?我当时没开张,就是想着赚点钱,这算是欠他的。”
楚辰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道长要教就好好教,这是你们之间的公平交易,提醒一下,别耍心眼,要是被我发现,我不介意早点送你出去!”
白袍道士哑然失笑,点头表示领会意思。
楚辰重新恢复笑容,笑道:“来此之前,就听璇炀说过,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本来不好插手,但我毕竟是璇炀他哥,他年纪小,有些事还不太懂,就由我来说说……都说你们修道之人,最讲缘字,你和他的交情算下来,缘分不说深,但也肯定不浅了,道长不拿点儿出来,说不过去啊,回头要是别人问我,我该怎么回答他呢?说堂堂太虚观的道长,遇到有缘的人,什么也拿不出,这不太合适吧?”
白袍道士哪能听不出什么意思,面容有些尴尬,“楚公子,明白,都明白了。”
楚辰点点头,站起身子,走到门前,道:“既然如此,我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那就不打扰道长休息,不用送了哈。”
关上房门,道士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轻声嘀咕道:“唉,白赚这点钱了…”
出了门,回去的路上,楚辰心情似乎是好上了不少。
“明年这个时候,小镇应该会很热闹吧!”
少年拿出折扇,敲了敲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