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下,盛知意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这么明显吗?”
萧长嬴看着前面的路,前面是一个弧度比较大的坡,坡的顶点上仿佛是天与地的分界线。
他笑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憋在心里很难受又恰好找不到人倾诉的话,可以说给我听,我是会绝对替你保密的,雇主的秘密,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
盛知意看着他,就听到萧长嬴看着前路继续说:“当然,不方便的话就更当别论了。”
嘴巴扁了扁,盛知意兀自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比较担心家里人会吵架。”
“盛先生和盛太太吗?”
“不是,我爸爸妈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在我印象中,他们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到自己父母的事情,盛知意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眼底与唇边一旦泛出笑意,那张过分漂亮的脸瞬间就明媚了起来。
盛家人都长了一副好皮囊,盛知意更是长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孔,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清冷,一旦笑起来就忍不住让人想到盛放中的红玫瑰。
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后视镜中盛知意那张漂亮的脸上移开,萧长嬴没有接话,等着盛知意按照她自己的步调说。
“其实,是我爷爷和大伯,在我看来,他们都很在乎彼此,却又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忍不住吵架。”
盛知意小声的叹息,视线再次转向窗外。
此时,他们已经开上了坡道,到了高处,视野更加开阔,目及之处,天边是蓝色的海,脚下是白色的大楼,近处是山上浓淡相宜的各种绿色,中间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看得人心旷神怡。
整张脸都贴近了车窗,鼻尖与没有完全降下去的车窗玻璃只有几毫米的距离,车窗膜上清晰的映照出盛知意小巧圆润的鼻头。
她那样近的贴着车窗往外看,这样的景色治愈了盛知意之前的惆怅和忐忑。
她重复着,“他们明明是那么在乎彼此,最后却总是让每一次的见面不欢而散,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呢?”
“他们不经常见面吗?”
“嗯,”盛知意轻声应着。
再过两天就是爷爷盛存轩的生日,盛家的其他人但凡是能够走得开的,全部回到了港岛,这其中就包括盛淮安的大哥盛维君夫妇,以及他们的弟弟盛嘉言。
本来盛知意和盛星尧的大哥盛扶光也要回来的,却因为他怀孕的太太生病住进了医院来临时取消了从美国回来的计划。
到了盛存轩这个年纪,他对于那些过于盛大的排场已然不甚在意,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吃顿饭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他明明是想念远在国外的大儿子的,却又在对方回来看他时,每每都控制不好彼此的情绪,落得个不欢而散。
盛知意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在车库里看到了多出来的两辆车,这两辆车常年停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中,只有在车子的主人回来时才会被开回来,而车主人正是她的大伯和小叔叔。
既希望他们回家,又担心他们会吵架,这就导致了盛知意对他们回来有着非常奇怪的感受。
令他没想到的是,人才来到玄关走廊就听到了爷爷骂人的声音,才回来没多久就吵了起来,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
步伐下意识地变慢,又在稍微停顿之后再度变快,盛知意快走几步往客厅那边赶去。
盛家客厅里,盛存轩一言不合跟刚回家不到两个小时的大儿子吵了起来,彼时,大家都各忙各的,没人知道吵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佣人躲起来不敢掺和主人家的事情,唯一在家的盛淮安又有一场走不开的视讯会议。
等盛淮安结束视讯会议从书房里出来时,双方已经吵到了白热化,盛维君夫妇的脸色很难看,盛存轩更是气的手都开始发抖。
一旁,小儿子盛嘉言低着头,脸色阴沉到仿佛能降下大暴雨。
盛淮安开口缓和气氛,却被父亲大吼的制止,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无奈又头疼。
“简直就是祸害,我当初就说不同意,是你宁肯跟我断绝关系也要娶她进门,为此不惜跟邵家翻脸,把你跟茵茵青梅竹马的感情断送,弄到我现在都没脸见老邵,结果倒好,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父亲的指责,盛维君想要辩解,他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维君坐在距离盛存轩最远的那组沙发上,表情不太好看,他的身边,太太秦晚秋正用手帕掩着嘴巴哭泣。
盛知意看了一圈,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不知内情也不好贸然劝架,只能在一旁安静又担忧的听着。
如今,别看盛存轩马上要过七十大寿,他的战斗力可并不比年轻时差,刚刚攻击完大儿子,立刻调转枪口,连小儿子都没有放过,甚至态度更为恶劣。
“盛嘉言,告诉我,你是不是疯了,你是疯了没错吧?”
“爸……”
“你闭嘴,谁是你爸,我不可能教出你这种品行不端,道德沦丧的东西,简直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这种话都骂了出来,饶是一旁的盛淮安都察觉到太过了。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
盛淮安想出言调解,盛存轩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什么都不知道,给我闭嘴,不想听就滚回你自己的房间。”
盛淮安纳闷的看看大哥盛维君,又看看弟弟盛嘉言,用口型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又有谁能够给他回答呢?
“盛嘉言,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你看不上也就罢了,现在我已经不会再逼你了不是吗,你不要仗着我好说话就搞出这种事情来,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她是谁再下手啊,你……!”
骂到这里,盛存轩难受的闭上眼,他说不下去了,现在的他简直不想看到这三个人的脸。
以前,他们也会吵架,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厉害,才回到家,盛知意就被客厅里的低气压压的喘不过气来。
以往只跟大儿子吵架,这一次,连小儿子都没放过,盛知意有种错觉,这一次的火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她的小叔叔盛嘉言身上。
这多奇怪啊,盛嘉言只比她的大哥盛扶光大两岁,比年纪最小的盛知意也不过才大七岁而已。
老来得子,这个小儿子又确实优秀,盛存轩非常疼爱他。
他虽然对盛嘉言很严格,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疼爱他,很少会这样将他贬损的一文不值。
从爷爷的话里隐约能够猜到跟女人有关系,但盛知意想象不出盛嘉言这样的人究竟喜欢上了什么样的女人,能将爷爷气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她的目光望向了拿着手帕抹眼泪的大伯母。
难道盛嘉言也步了大伯的后尘,喜欢上了某位朋友的遗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