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响雷过后,雨势缓缓变大。
在山上找人的村干部和港岛来的这些人在约定好的地方集合,在上山之前,他们就做好了约定,不管找没找到人,两个小时后都要在这里集合。
现在,除了萧长嬴之外,所有人都出现在这里,不但没有找到盛知意,反而连萧长嬴都没回来,事态好像朝着不好的方向在发展。
“这样不行,晚上山路难走,雨又下大了,再找下去很可能又有人出事,依我看还是等天亮后再上山来找吧。”
听上去有些无情,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人说的话非常正确,即便是搜救队也会看天气状况去救人,何况他们这种非专业人士呢?
在经过了短暂的商量过后,一行人惴惴不安的下了山,而在岩壁下面的两个人在久久等不到其他人过去后,也明白今晚的他们只能在山上过夜,等明天天亮后才会有人继续来寻找。
淋了雨,经过了体温的烘烤后,身上的衣服没有了一开始那么湿,但是,穿着半干的衣服也很不舒服,况且盛知意已经发烧,不把她的衣服弄干对她的身体只会更不利。
萧长嬴拿着光线越来越弱的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岩壁之下的这片并不算太大的区域,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底下居然有一些枯草。
这些枯草是前一年冬天枯死的草,如今,半年过去,虽说有新生命破土萌芽,那些枯死的草还没有完全变成它们的养料。
雨下的很大,整个空气都变得潮湿后,枯草也没能幸免。
好在,只是潮湿,并没有被雨水淋到。
萧长嬴手脚麻利的收集了这些草,然后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枯草潮湿没那么容易烧着,足足试了三次之后,才终于燃烧起来。
萧长嬴从石壁附近找来很多前一年落下的落叶和枯枝,一点一点将这些湿透了的枯叶枯枝加进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火堆中,利用火的炙烤将其中的水分烘干后继续燃烧。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这堆篝火才算是真正的烧起来,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能有一堆篝火,温度瞬间就升了上去。
休息了这么久,现在又暖和多了,闻到了有些呛人的烟味后,盛知意终于再度睁开眼睛。
萧长嬴看到她醒了,往她那边坐过去一些,他从刚才就在想要怎么跟盛知意说接下来的事情。
作为成年男女,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做的事情,虽说不太合适,却也是没办法的。
“那个……你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烤干,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吧?”
盛知意小睡了一会儿,刚刚醒过来的人足足用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萧长嬴说了什么。
惨白的脸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染红,但是,萧长嬴说得对,湿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很难受,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
盛知意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运动外套里面还有一件短t。
短t是可以外穿的款式,就算是在萧长嬴面前只穿这一件也没什么,真正令盛知意不好意思的是这个空间太狭小了,而她对萧长嬴又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几番交汇之下,心里有鬼的她不可避免的显得扭捏。
萧长嬴大概也明白女孩子的顾虑,他退而求其次道:“不然,我把你往这边挪一下,靠火堆近一些的话,也会比较暖和。”
这个办法比直接脱掉外套要温和许多,盛知意点点头,萧长嬴松了一口气,上手帮忙。
现在,两个人坐在篝火旁边,燃烧的篝火炙烤着他们,衣服上的水分在慢慢蒸发,人也舒服了太多太多。
直到这时候,盛知意才忽然反应过来,她看着萧长嬴,颇为意外,“你怎么生的火?”
“用打火机点燃的,就是有点费劲罢了。”
“你身上带着打火机吗?我记得你不抽烟。”至少,他出现在她身边的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抽过烟,也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萧长嬴怔了怔,猛地记起这打火机是怎么回事。
“呃,别人的,借来用了一下,忘记还回去了。”
“这样啊,”盛知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岩壁外面,夜雨时大时小,雷声时远时近,偶尔还伴随有闪电。
盛知意借着偶然闪过的闪电,看清了外面细密的雨帘,她怔怔的看着,良久,才幽幽道:“雨季来了,对吗?”
垂着头发呆的男人听到她的话也向外看了一眼,他点头,“或许吧。”
“另外那个村子还没去呢,也还有图书室和器材室要建,不是吗?”
“嗯,”萧长嬴轻声应着。
“雨季来了该怎么建房子?”
这个问题把萧长嬴难住了,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跟着保护盛知意,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亲自参与这样的爱心行动。
碰巧遇到了爱心筹款活动他会捐钱,亲自参与下乡活动,他觉得应该不会有机会。
没做过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是,他并没有很担心。
“梁叔他们肯定有应对的办法,盛小姐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
盛知意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也对。”
这样的盛知意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这个程度反而会显得不正常,萧长嬴在她身边顿时有了如坐针毡的感受。
从他出现在这里一直到现在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盛知意竟连一句质问他白天去了哪里的话都没有。
她不质问不代表萧长嬴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这件事没发生,他苦恼于应该怎样跟盛知意说明,这个理由他想了整整一天,从车子坏掉在镇上唯一一家汽修店排队等待修车的时候,他就在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听上去不引人怀疑的理由。
萧长嬴不会骗人,一个过去从未骗过人的人突然要编造些什么就会非常困难。
既然如此纠结苦恼,萧长嬴索性不主动提这件事,如同一只遇事后将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只是,令他好奇的是盛知意为什么忽然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