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军队？”
张茂的声音，也开始打颤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当了半辈子兵，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军队！
没有旗帜飞扬！
没有号角齐鸣！
甚至……连一点喧哗的脚步声都没有！
那支军队，就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沉默地，无声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滚滚而来！
那股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宛如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口，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咕咚……”
李贵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打摆子了。
“张……张哥……这……这是哪来的兵马？怎么……怎么跟咱们以前见过的官兵，完全不一样啊……”
张茂没有回答他。
因为他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随着那支黑色大军的靠近，他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支，通体被漆黑如墨的重甲包裹的军队！
每一个士兵，都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步伐整齐划一，宛如一人！
他们手中的兵刃，在阴沉的天色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眼神！
透过那冰冷的面甲，张茂仿佛能看到一双双不含任何感情，只有纯粹杀戮欲望的眼睛！
这不是人！
这是一群，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跑！！”
张茂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也顾不上什么同伴了，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密林深处钻！
李贵和其他士兵，也如梦初醒，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
然而。
晚了。
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
“咻——”
“咻——”
“咻——”
数十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十几支黑色的羽箭，如同长了眼睛的毒蛇，精准无比地，从后方射中了那些逃跑的士兵！
“噗嗤！”
“噗嗤！”
鲜血飞溅！
那些前一秒还在做着封侯拜相美梦的士兵，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巨大的力道贯穿了身体，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全场，只剩下张茂和李贵两人，因为跑在最前面，侥幸躲过了一劫。
但此刻，他们俩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名同样身着黑甲，骑着一匹高大战马的将领，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将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漠然与厌恶。
仿佛在说：就这种货色，也配当兵？
张茂和李贵两人，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尿骚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完了！
这他娘的是彻底完了！
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名黑甲将领投来的，如同看死物一般的冰冷眼神。
那眼神，让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两块发臭的烂肉，连让对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李贵心理防线第一个崩溃了，他“砰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响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啊！我们是被那韩云用猪油蒙了心啊！”
“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给将军当牛做马！求将军饶我们一条狗命！”
他一边嚎着，一边涕泪横流，丑态百出。
相比之下，张茂虽然也吓得魂不附体，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出声。
他知道，在这种杀神面前，求饶，可能死得更快！
那名黑甲将领，正是赵无敌的副将。
他看着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李贵，眉宇间的厌恶与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
“呵。”
一声冷笑，从他齿缝间挤出。
“兵？”
“就你们这种货色，也配称之为‘兵’？”
副将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兵”这个字被玷污的愤怒！
他甚至懒得再跟这两个废物多说一句废话。
他只是轻轻一抬手。
“唰！”
身后，两名同样高大魁梧的玄甲军士兵，无声无息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李贵看到那两座移动的铁塔朝着自己走来，吓得惨叫一声，竟然手脚并用地想往后爬！
然而，他的动作，在玄甲军士兵的眼中，慢得像是一只蠕动的臭虫。
其中一名士兵，看都没看他，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随意地伸出脚，用那包裹着钢铁的战靴，轻轻一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李贵的惨叫声，瞬间拔高了八度，整个人像只被踩断了腿的蛤蟆，抱着自己的小腿在地上疯狂打滚！
而另一名士兵，则走到了已经放弃抵抗、瘫软如泥的张茂面前。
张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他等来的，不是冰冷的刀锋，而是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后颈！
“呃！”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张茂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被那士兵单手提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从副将抬手，到两人被制服，前后不过三息时间！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声音。
有的，只是绝对的力量，和那令人窒息的……效率！
这，就是玄甲军！
这，就是大炎王朝最锋利的刀！
副将看着在地上哀嚎的李贵和被提在手里的张茂，脸上的厌恶之色更浓了。
他甚至懒得亲自审问，只是对着那两名士兵冷冷地吩咐道。
“打断另一条腿，堵上嘴，带回去。”
“是！”
那士兵应了一声，手上微微发力，只听“咔嚓”又一声脆响，李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直接疼晕了过去。
处理完这一切，副将调转马头，朝着大军本阵的方向，疾驰而去。
自始至终，那五万人的黑色洪流，都未曾停下过脚步。
仿佛刚才发生的，不是一场战斗，只是碾死了路边几只碍眼的蚂蚁。
……
大军最前方。
赵无敌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副将催马赶到他身侧，恭敬地抱拳。
“将军。”
“嗯。”
赵无敌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副将深吸了一口气，汇报道：“一群探路的韩家军，不堪一击，已经全部肃清。”
他说到“不堪一击”四个字时，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跪地求饶，简直丢尽了军人的脸面！”
“属下已经命人，留下了两个活口。”
赵无敌终于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
“哦？”
他看着副将，声音依旧冰冷。
“为何要留活口？”
“一群连骨头都没有的蛆虫，留着……只会脏了我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