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人你认识吗?”
“ 认识,是附近的走山户,叫什么不知道,他有个儿子叫山子,跟上次送来的卢强他们一起去我们大队抢东西就有他儿子一个。”
“ 这个人是我们挂名的头号通缉犯,土匪出身外号山魈,身上背着不止一条人命,你确认了是他就行,再跟我去认个尸。”
李望山脑壳疼,这大白天的,真是晦气。
“ 李队长吐完了没?”
“ 还在厕所呢。” 小公安无奈的回答
“ 哎,催一催,还要去医院呢。”
“ 知道了组长。”
李望山吐的没什么能再吐了,腿直打颤颤出了厕所。
“ 同志,能去做下笔录了不?” 小公安看着李望山脸色苍白,试探着询问。
“ 可以了,呕.....”
“ 李望山同志,经你辨认,死者是不是王桂兰?”
“ 是的,没错。” 李望山想到那个七零八落,四分五裂的遗体,浑身难受。
“ 具山魈交代,他是去王桂兰家询问儿子的事,意外发现王桂兰受伤往外爬,才将人带走的,但他拒绝交代王桂兰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
根据我们调查,怀疑他把王桂兰杀害肢解后,用其遗骸引诱打猎。但至于王桂兰为什么受伤,需要你提供小相关线索。”
“ 王桂兰受伤是因为她儿子被捕后,她在村里到处惹事,怪村里人将她儿子送到了公安局,威胁村民如果她儿子有事,就让村里所有人跟着陪葬;
这一闹就和村里人打了起来,后来被知青们送到了医院治疗,治疗后拉回大队休养,可人刚回村,转天就失踪了,直到现在,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 这样啊,那你在这个笔录上签个字,再跟我们去趟医院认个人。”
县医院人不少,小公安根据李望山的供词去到护士站核实情况。
“ 同志,有王桂兰的就诊记录吗?”
“ 有,这个人确实来过。”
“ 那就诊记录有吗?”
“ 急诊没有记录,人治疗完就走了。”
“ 当时值班大夫在吗?需要她配合了解下情况。”
“ 你稍等啊,我这就去叫。”
“ 汪大夫,就是这位公安同志,要了解情况。”
汪敏心里害怕,她记得那天,那人没钱让她给撵走了,这不会是那人出了事,来这兴师问罪的吧。
“ 同志你别紧张,就是正常询问。”
汪敏点点头。
“ 那天这个人来过这里吗?” 小公安拿着王桂兰的照片递给汪敏,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她死后的取证照。
汪敏虽然是个大夫,可这样恐怖的照片拿在手里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把照片扔到了地上。
“ 对不起,我吓了一跳。”
“ 没事,我考虑不周,我拿着你看看。”
汪敏仔细看了更确定是那天来的人,可那人虽然情况严重,也不至于回去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那几个送她来的人嫌她是个麻烦,给人杀了?
“ 是,这个人来过,可是她走的时候还活着啊,我们给治好了。” 汪敏生怕连累她,赶紧说道。
看到汪敏快哭了,小公安有些抱歉。
“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是来核实情况,你别害怕,那送她来的人知道是谁吗?”
“ 是几个年轻人,说跟她一个村的,他们给带来又给带走的,她这样真的跟我没关系。”
小公安看她说的和李望山也能对上,道过谢就走了,汪敏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她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再也不那样对病患了。
“ 大娘,你女儿做完手术刚醒,经不起你这么拉扯,快把手松开。”
“ 松开? 我非打死她不可,她断了我们老赵家的香火,她做什么手术她,她怎么不死呢她。”
“ 你再不放手,我就给你上手铐了。”
赵老太一听这话,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 公安要逼死人了,我打自己家闺女他们也要管,还要抓我,有没有天理了,大家快来看看啊,公安要人命了。”
“ 你这个大娘,你再这样我真不客气了。”
“ 你们瞅瞅,现在的公安了不得,动不动就拿人民群众开刀,真是天可怜见啊。”
“ 闹什么闹,这是证人房,你当你家炕头呢,小张怎么回事。”
“ 组长,这个大娘说里面的人是她姑娘,非说她姑娘害了她儿子,上来就拉扯证人,我拦着她,她就这样了。”
“ 这位大娘,里面的人是我们本案的重要人证,你不经允许擅自进入证人病房,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犯罪分子有关系,你的行为构成了危害证人罪,抓起来。”
公安这一套操作给李望山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公安果然经验不如这老姜啊,几句话,赵老太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会也不哭也不闹了。
“ 公安同志,首长,这是个误会,误会啊 ,里面真是我姑娘,我家三儿子昨晚碰到她了,结果结果不知道因为啥,就.....”
原来赵三昨晚回去后,实在太害怕了,因为当时正兴奋着,没想到碰到了这事,等他回到家,才发现,一直举着的小弟弟软塌塌的,等到了早上还是那样;
尿也尿不出来,赶紧和她娘要了钱,到县医院看病,赵老太不放心,跟着来了,这一看不要紧,赵老三太监了;
在赵老太的追问下,赵老三说了昨晚的事,一听和赵四喜有关系,就恨上了,正想着如果赵四喜死了,就找付春生一家闹;
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从手术室出来的赵四喜,一路跟到了病房,好不容易等到个公安去找大夫的空档,赵老太冲了进来,上演了这出替子报仇的大戏。
“ 李望山同志,感谢你今天的配合,本来想你辨认下证人身份,现在也不需要了,她就是你们村在山里失踪的赵四喜没错了;
麻烦你回去通知她的家属来照顾吧,医疗费不用担心,由县里负责,家属给陪护补助。”
“ 谢谢您了公安同志。”
李望山进了病房,赵四喜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 孩子啊,我回去告诉春生来照顾你,家里我让你方婶子他们看着,好好养伤。”
赵四喜哭着点头,喉咙苦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生死一线,三哥拿自己挡枪,就在刚才,亲妈竟然说让自己去死,她对那个家任劳任怨,花的钱,受的罪,永远抬不起来的头,永远挨不完的揍,到底算什么?
付春生来的时候,哭着跪倒在她病床前,跟她道歉,他说以后再也不阻止她贴补娘家了,离婚这种混账话再也不说了,娘和二华还有自己都需要她,只要她活着他们都听她的。
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汉子,看着他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捶在自己胸口在道歉,在忏悔,赵四喜咬的牙龈都出了血。
赵四喜死了,那个爹不疼娘不爱,从来没感受过家里温暖的赵四喜死在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此以后只有二华娘,春生媳妇,没有娘家怕什么,没人撑腰怕什么,死都不怕了,还怕好日子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