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德顺慌里慌张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向他们:“郎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浑身都湿透了!”
“回去再说。”
德顺大喊:“是不是今日邀夫人游湖的是宁安郡主,可是她们欺负夫人了?!”
慕谨言脚下步子没停,只是点了点头。
德顺叹了口气:“这些郡主贵女的仗着自己有身份,就能这般不把人命当回事,着实可恶的紧!”
“先回去吧,待会儿你再找个女医。”
......
路上的时候容绫便起了高热,她的身体从重伤后便大不如前,冰冷的湖水这么一激定是受不住的。
慕谨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给她喂着姜汤,又亲自用热水擦了身。
瞧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是无尽的自责。
自己怎的就没察觉到她的想法?
若是季宝韵去楼里寻自己时候,没有帮康老一起搬酒,定是不会让她坠湖。
季宝韵引着女医从外面跑了进来。
慕谨言淡淡道:“你先出去等着吧。”
季宝韵欠身道:“是,郎君有事再传奴婢吧。”
慕谨言站起身给女医让开了位置:“有劳。”
他在旁边静静的守着,等她把了脉开完药方把人送了出去。
回到房中检查了一遍药方,没有问题后才交给了季宝韵。
“郎君,”季宝韵叫住了他:“夫人怎么会落水?”
“是被人推下去的。”
“可是宁安郡主动的手?”
慕谨言面上狐疑:“今日邀她游湖的是莫家姑娘,莫云纪。又关郡主何事?”
“来送帖子的人说自己是宁安郡主身边的丫头。”
他眸子一暗:“我知道了。”
......
励王被江郇请进御书房的时候还未起身,来时不知是何事,这会儿更听不明白了。
昨日宁宁就在府中陪着自己下棋,连门都没出,又何来邀人游湖一说?
他跪在地上,眼神斜斜地瞟向身旁的那双登云履。
云遥撩开官袍跪在地上:“回禀圣上,昨日家中长嫂的确是收到了宁安郡主的请柬,才去金庭湖赴约,谁知却被人推进湖中至今仍未苏醒。还请圣上替微臣讨个说法。”
云遥跪下的时候衣摆打到了他的眼睛,他低着头抬手揉了揉,又瞥了他一眼......
年轻的帝王不怒自威:“励王可有什么要说的?”
“回圣上,昨日宁儿一直在府中陪着臣下棋,没约什么人,也未曾出过门。是以臣并不能认同云大人的说法。”
云遥道:“臣的手上还有宁安郡主派人送来的请帖,圣上一看便知。”
江郇抬了抬下巴:“呈上来。”
范公公走到他身边,将他双手之上的信封拿了起来又折返回去:“请圣上过目。”
江郇看完:“确实是江宁落款。”
励王行大礼道:“圣上可否让臣看看?”
“给他。”
须臾后,励王的脸色变了变,看向云遥:“圣上,这请柬乃是伪造,这封信也不是宁儿的字迹。先前宁儿送了太后一本亲手抄录的佛经,圣上派人取来一看便知。”
云遥道:“可我长嫂坠湖却是事实,励王殿下说不是郡主做的,那还会是何人?”
瞬间,励王的腰杆子都挺直了,冷笑道:“是云大人刻意陷害也不一定!”
“励王当真是污蔑下官了!下官同励王向来无甚恩怨,即便是有也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当儿戏!”
“那你倒是跟本王说说,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本王?”
范公公将走出御书房又领着个人走了回来:“圣上,宁安郡主来了。”
江郇抬手:“进来吧。”
江宁跪下身:“给圣上请安。”
“朕安,免礼。”
“来时臣女便已听闻父王为何被召进宫,可昨日臣女连王府的大门都未曾出过,此事也绝不是臣女所为。府上的证词圣上也定是不信,可臣女有法子自证清白。”
江郇眯着双眼:“你要如何自证?”
“既然是游湖,那画舫上定是会有船夫,派人将昨日的船夫带来一问,或者等云家夫人醒了之后让她见我一面便可真相大白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为着这么点小事吵了一个上午,江郇看着桌上堆成山的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
趁着这会功夫,江宁也看了看那封请柬。
......这是莫云纪的字迹。
她瞧上云郎君一事自己也是略有耳闻,同云纪虽是有些交情,可近日来四哥去世她也不好出门同友人相邀。
是以这些日子都是待着府中,连她们的面都没有见上一回。
谁曾想,这丫头竟敢借着她的名义做出这样的事来!
立时便朝着励王行了大礼:“父王,此事是儿臣对不住您了!”
励王向来最疼爱这个小女儿,见状立刻伸手把她扶起:“我的儿,此言何意?”
“这笔迹的确不是不是儿臣的,而是......”她欲言又止看向江郇。
“但说无妨。”
“而是中书侍郎家三小姐的。”
云遥讶然抬眸,不露痕迹的勾起唇角:“怎会如此?看来臣当真是误会郡主了,都是臣的不是。”
江宁摇摇头:“无妨,家人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会想着讨回公道的。大人若不信,臣女可抄一遍这封请柬,大人一看便知了。”
江郇让范公公在一旁的书案上备上了笔墨纸砚。
众人静静的等她抄完,再一对比,果然偏差甚大。
原来的那封请柬,字里行间尽显小女儿姿态,可江宁的这手行楷却可同书法大家并肩。
能写出这样的字是需要很多年的功夫,她有这样沉稳的内心,也自然不会做这种自毁名声之事。
云遥俯身叩头:“回圣上,都是微臣过于心急这才冤枉了宁安郡主,微臣为大理寺少卿却未曾察觉其中关窍,特向圣上请罪。”
江郇摆了摆手:“这何罪之有,不过是关心则乱引起的误会。范公公,去请莫大人和莫姑娘。”
“老奴遵旨。”
江郇站起身:“都别跪着了,过来用盏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