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用在李昊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向白凤保证过没多久,他又禁不住牌友的邀约,重新坐到了麻将桌面前。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牌友放水,他总是赢,所以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是满意,每次都按时赴约。
可赢来的钱,他并没有存进那张卡,而是要约三五狐朋狗友喝酒,唱歌什么的,不花得一干二净,他绝不收手。
可这是赢的时候,输的时候也时有发生,输赢相冲并不平衡。
每当白凤问他工作找的如何的时候,他总是说近几天要去面试。
因为工作本身也忙,既要管老人还要管小孩,白凤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管他的事,可白妈妈的这次病倒不算幸运,这棵小草把白凤压得不行。
主治医生总是对她的病情存着怀疑态度,可她的身子底子薄,只得养好了身子,再做进一步的相关检查。
但白凤看着日渐消瘦的妈妈,心里充满了担心,总盼着她早点符合检查条件。
这日,白凤守在妈妈病床前,看着妈妈憔悴的面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卡里的钱有限,得赶紧凑钱给妈妈做更全面的检查。
这时,她想起李昊说工作的事,便打电话问他面试情况。
李昊正坐在麻将桌上输得面红耳赤,接到电话,随口敷衍道面试很顺利,让白凤别担心。
挂了电话,他又继续摸牌,心里想着赶紧赢回来。
可这手气却越来越差,没一会儿就输得精光。
白凤这边等了几天,也没见李昊说工作落实的事,心里不免起了疑心,她决定跟踪李昊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天中午,她给医院的妈妈送去午饭喂她吃了才回家来,把孩子又托付给了邻居的大娘。
见午睡起来的李昊又要出门,她脚跟脚的悄悄跟在李昊的后面,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去干什么。
李昊对白凤的跟踪并不知情,他东拐西拐,没多久就拐进了街边一处鞋店消失了。
白凤赶紧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这是一间卖鞋子的门店,她再往里看,却见里面还有一个门面,门面的招牌居然叫天天欢乐茶楼。
鞋店的老板很警觉,见白凤进去赶紧问她是干什么的。
白凤完全不用思考,直接回答那个老板是来试试手气的,于是老板很爽快的放她上了楼。
好隐蔽都所在!
又走了两层楼的楼梯,估计是已经上到第三楼,还站在门口,她就听见了里面麻将的声音。
没有犹豫,她迅速的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白凤的心瞬间凉透!
李昊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麻将桌前,另外的三个对手也已经做好了开局的准备。
李昊万万没想到,白凤突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的错愕和惊慌!
她冲进去,看着一脸错愕的李昊,愤怒地说:“你到底还要让我失望多久,我妈现在病成这样,你却在这里赌博!”
当着一众人的面,李昊很有性格,他也大声吼叫着。
白凤看着他,绝望的摇着头,转身下楼,不争气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冲到楼下的瞬间,白凤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万念俱灰,没有一丝留念。
此时,天空却又下起了小雨,没过多久,又转成了中雨,街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
白凤在下雨的街上盲目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时,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也就是这手机铃声,才将她从云端拉了回来。
电话是妈妈的主治医生打来的,她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还没等她说话,那边的医生就急促的说道,“喂,你是白凤吗?你赶紧到医院来吧,你妈妈的呼吸有些紧迫,状态不是很好!”
白凤的心猛地一紧,顾不上自己还在雨中,也顾不上心中的绝望与愤怒,立刻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她冲进妈妈的病房,病床上的妈妈呼吸急促,脸色涨得绯红。
医生告诉她,目前需要尽快做全面检查确定病因,只有等病因确定了,才可以对症下药,这需要一大笔钱。
白凤心急如焚。
妈妈,她是非救不可得,可凑这笔钱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万般无助之下,她能想到的办法不多,除了向单位领导开口借钱以外,最有可能借给她钱的,也就只剩下财政局小张叔叔了。
其他的亲友都因为李昊的关系,对他们两口子早就失去了信任,没有人会借钱给她。
审计局的领导见状,没有半分犹豫,慷慨的答应借她两万块钱,但她必须要回去打借条,办理相关手续。
她心想,先用这两万块钱解决目前的难关,如果后续再需要钱的话,就找小张叔叔借。
病情不等人,主治医生为白妈妈申请到绿色通道,赶紧安排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第二天上午,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不乐观,肺小细胞鳞癌中期。
看着检查结果,白凤如五雷轰顶,顿时瘫坐在地!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事情几乎把白凤都逼到了绝路!
将已经很是虚弱的妈妈安顿好后,白凤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
顾不得满身疲惫,她敲响了邻居大娘的门,想看看自己的女儿,此时,女儿是自己最好的慰藉,也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邻居大娘见白凤如此的狼狈和憔悴,她也感觉事态不妙,但她并没有问白凤,只是劝白凤道,“小凤,你放心去办你自己的事儿吧,小囡囡就交给我帮你照顾吧!”
这位大娘也是个善良人,自家的孩子在市外工作,每逢节假日才拖妻带崽的回来看望她。
本来,她家的孩子也是要将她接过去一起生活的,但她总觉得故土难离,也不想拖累孩子,于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滨海市生活。
平日里,她会和白凤妈妈一起在小区里散步聊家常,逗乐囡囡,日子还算过的平淡快乐。
大娘的话刚完,白凤的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大娘怀里的囡囡看见妈妈站在面前,正欢腾地扑打着小手想要妈妈抱,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妈妈。
白凤强忍着泪水转过身来,不敢去看眼前的女儿,一边下楼一边哽咽着对大娘说着谢谢。
提着妈妈和自己一两件换洗的衣服,白凤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门卫大爷看着白凤的背影,心里也十分难过,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好可怜!
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白凤完全没有听进去医生在说些什么,她只听清楚了医生说的“效果不理想”“不会有效果”。
接下来的几天,白妈妈病情恶化的比较快。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灰白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脸上已经挂不住肉了,眼眶也深陷下去,时时刻刻都吸着氧气,还是感觉她呼吸很困难,医生已经给她用上了心监器。
期间,李昊一次都没再去医院看过白妈妈,整日泡在茶馆里妄想着把输出去的钱都赢回来。
可往往事与愿违,赌博这事,只要一旦沾上,最终的结果大部分都是家破人亡,没有例外。
老天还算对白凤稍稍有点眷顾之心,用上了新药后,白妈妈的病情总算是有所缓和,医生判断她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待妈妈的病情缓和之后,与李昊离婚之事,白凤第一次觉得必须马上办理,再不办理,自己会疯掉的。
已经没有任何可留念的了,白凤都没有和妈妈提起,就与李昊和平离婚。
不过李昊还算有良心,净身出户,他自己的所有债务都由他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