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兰把电子相册从简书鸿手里夺了过去,笑着说:“简先生,咱们楼下再聊吧?”
“好。”简书鸿客气地应了一声,便向楼下走去。
李慧兰用眼睛剜了慕舒桐一眼,掐着她的胳膊提醒她——
“虽然在国内,简家比不上秦家,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金龟婿,你给我把握住!”
慕舒桐吃痛,甩开了她的手。
简书鸿突然来访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一进门,她就知道她妈为什么那么着急让她回来。
她是担心,过了这村没这店,出现的男人都要让这个即将离婚的女儿试一试。
餐桌上的气氛融洽,慕渊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不动声色地拍着简书鸿的马屁,时不时要大家一起举杯祝酒。
慕舒桐的右手边,坐着她妈妈,她右手边的杯子像是自然生长的泉水,喝完了就会满上。
喝完了一瓶红酒之后,她爸爸又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白酒。
慕舒桐被爸妈催促着,席间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起初她没在意,可就在简书鸿准备离席,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忽然的眩晕让她有一瞬的重心不稳。
好在她意识还算清醒,扶着桌角没让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一家人送简书鸿到门口,寒暄着告辞,李慧兰忽然推了慕舒桐一把。
“简先生,不麻烦的话,顺路送我们舒桐回去吧?”
“当然不顺路……”
慕舒桐还没说完,又被她妈狠狠掐了一把腰间。
简书鸿拉开车门,说道:“当然顺路,你喝了不少,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没等慕舒桐反对,李慧兰就把她推进了车里,要是平时,她还会反抗一番,可此时此刻,她酒精上头,晕晕乎乎的,任由人摆布,坐进了车里。
密闭的空间,不流通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茶香,跟秦鹤也惯用的木质香调完全不同。
平稳运行的车里,有一种十分轻微的嗡嗡声,如同催眠一般,带走了慕舒桐的意识。
“舒桐?舒桐?”
简书鸿小心翼翼地叫着她的名字,慕舒桐含糊地应了一声,更像是一声抽泣。
认识慕舒桐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简书鸿似乎目睹了她不为外人道的窘迫。
在婚姻里,她遭遇危机,被爱人无视。
而短短的半天拜访,简书鸿也看得出来,在家庭里,慕舒桐也是个不被爸妈爱重的女儿。
大概是因为他家里有个千娇万宠又嚣张跋扈的妹妹,简书鸿见不得慕舒桐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受委屈。
很神奇,他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儿的痛苦,挣扎和无奈,让他不得不对她产生一丝怜惜。
慕舒桐歪在座椅里,模模糊糊地想,不知道简书鸿这辆是什么车,好舒服,让秦鹤也买一辆……
秦鹤也……秦鹤也……
“舒桐,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的,模糊又不真实,慕舒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得要飘上云朵,舞上天际。
她的身体慢慢缩小再缩小,变回了一个孩子,她在宽阔的草地上奔跑,越跑越远,周围的草丛忽然疯长,魔鬼一样伸出触手,向她袭来。
妈妈……妈妈……
她哭喊着跌进一片黑暗里。
再醒来时,慕舒桐正睡在一张陌生柔软的床上,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茶香,跟简书鸿身上一个味道。
想到这儿,慕舒桐猛然惊醒,她从枕头边摸出自己的手机。
时间显示凌晨,除了微信里几条不太重要的消息,只有她母亲一句“把握机会”。
她头疼欲裂,完全不记得从家里出来的事情了,甚至,她还换了一身新的家居服。
她完全没印象!
慕舒桐心惊,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身体还还有些不听使唤,踩在地毯上如同踩在棉花上。
这到底是哪儿?
房门开了,简书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到慕舒桐晃着身体走过来,急忙放下了托盘。
“小心,”他扶着慕舒桐,“你醒了?”
“书鸿哥……”慕舒桐摸着自己的额头,问道,“我在哪儿?”
“你醉得话都说不清楚,”简书鸿笑着说,“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只好先把你带回我家。”
“你家……”
慕舒桐四处看了看,皱眉忍住身体的不适,说:“我,我要回去了。”
“你这样怎么回去,”简书鸿扶着她回到床边坐下,“你先喝了醒酒汤,天亮我再送你回去,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住在哪儿。”
上一次医院里,秦鹤也跟简书鸿剑拔弩张,如果这个样子被简书鸿送回家,恐怕秦鹤也又要误会了。
“谢谢书鸿哥,我再休息一下,自己就回去了。”
简书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担心,他把托盘上的炖盅端了过来,说:“先不说这个,来,把汤喝了。”
汤水清甜,温度适宜,慕舒桐小口小口喝着,融融暖意涌遍了全身,她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
慕舒桐忽然意识到,这是凌晨,简书鸿穿戴整齐,还端着放凉的炖盅……
“书鸿哥,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慕舒桐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平常不会喝醉的,昨天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她妈不停地倒酒,她爸不停地劝酒,不知不觉她就喝多了。
“你醉了,也睡得不安稳,我担心你睡醒了有需要,让保姆帮你换了衣服,就去炖汤了,怎么样,好喝吗?”
慕舒桐点了点头,她从小照顾弟弟,照顾爹妈,结婚了之后照顾秦鹤也。
第一次有人这样体贴细心地照顾她。
“这是我妹妹最爱喝的汤,每次跟同学聚会回来喝多了,都缠着我做给她喝。”
慕舒桐用手指温暖着自己的手指,盯着炖汤里倒映的灯光。
她无限向往地说:“真羡慕你妹妹,有你这样的好哥哥。”
简书鸿笑了,问道:“羡慕什么,你叫我一声哥哥,不也是我的妹妹了吗?”
他目光诚恳又温柔,慕舒桐看着不由得红了脸,简书鸿对她总有一种似近非远又似是而非的暧昧。
是她的错觉,还是简书鸿撩拨人心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