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苏哲感觉脚踝的酸胀感又减轻了不少。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与昨日的热闹和球员间的相互寒暄不同，今天大巴上的气氛明显凝重了几分。老球员们大多闭目养神，年轻球员则显得有些紧张，不时深呼吸调整情绪。
苏哲知道，这是因为今天，球队的“暴君”——主教练艾弗里·约翰逊，将正式接管训练。
艾弗里·约翰逊，球员时代以强硬的防守和不屈的斗志着称，外号“小将军”。转型成为教练后，他的执教风格更是将“严厉”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他强调纪律，注重细节，对球员的要求近乎苛刻。任何在他眼中不合格的跑位、错误的决策，都会招致他毫不留情的训斥。
在独行侠，你可以不服德克，可以调侃特里，但没人敢在“小将军”面前造次。
苏哲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NbA顶级教练的严苛！”
……
上午九点整，球队战术分析室。
所有球员正襟危坐，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苏哲坐在后排，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几个边缘球员手心渗出的汗。
“吱呀——”
战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但气场却异常强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艾弗里·约翰逊。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教练制服，黝黑的脸庞不怒自威，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早上好，先生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从今天开始，假期结束了。这里是NbA，不是你们的后花园。想要留下来，想要上场打球，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没有人敢接话，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小将军”走到巨大的战术白板前，拿起马克笔，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昨天，我看了你们基础战术的跑位录像。”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定格在了苏哲的身上。
苏哲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苏。”约翰逊教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你，是今年的新秀，对吗？”
“是的，教练。”苏哲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很好。”约翰逊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如同平地惊雷，“那么，谁能告诉我，在‘horn Flex’战术的初始落位中，弱侧底角的投手，应该站在三分线外几步的距离？！苏，你来说！”
苏哲脑中迅速回忆着昨天观摩的战术跑位。
“根据球队的战术手册和昨天的演练，弱侧底角投手应站在三分线外至少一步半，确保能拉开足够的进攻空间，并且在接球后有调整和直接出手的余地。”
约翰逊教练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苏哲能准确回答出来有些意外，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严厉。
“理论背得不错。”他冷哼一声，随即按下了投影仪的播放键。
大屏幕上，出现了昨天苏哲参与无球跑位训练的片段。
画面定格在一个瞬间——苏哲在一次模拟的“horn Flex”战术跑位中，他站在弱侧底角，脚尖距离三分线，目测只有一步左右。
“这是什么？！”约翰逊教练手中的激光笔狠狠地戳在屏幕上苏哲的脚边，“一步半？苏，你告诉我，这叫一步半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在跟全队的空间开玩笑？！”
苏哲的脸颊微微发烫。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细微的站位差距，竟然会被教练如此严厉地指出。
“对不起，教练，是我的失误。”苏哲诚恳地道歉。
“失误？！”约翰逊教练的声音更大了，几乎是在咆哮，“在NbA的赛场上，一个‘失误’就可能葬送一场比赛！你以为这是在大学过家家吗？你的这个站位，如果是在实战中，防守球员只需要一步就能补防到位！你的投篮空间在哪里？你队友的突破空间又在哪里？！”
战术室内的气压低得可怕。诺维茨基和特里等老将虽然见惯了“小将军”的发飙，但此刻也不禁为苏哲捏了一把汗。
“还有这里！”约翰逊教练切换到下一个片段，是苏哲在模拟“Floppy”战术中，为射手做无球掩护的跑位。
“你的掩护角度！为什么是这个角度？你是想让你的队友撞在你身上，还是想让防守球员轻松绕过你？你的身体姿态！为什么没有沉低重心，做好对抗的准备？你以为这是在散步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炮弹般轰向苏哲。
苏哲紧抿着嘴唇，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全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纯粹的观望。
这就是“小将军”的下马威！
他没有因为苏哲是新秀而有丝毫的宽容，反而更加严苛。他要用这种方式，给这个备受媒体关注的华夏小子，也是给全队所有人一个警告：在他的球队里，没有特权，只有规则和执行力！
“战术板上的硝烟”，此刻已经弥漫开来。
苏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这些错误，然后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改正。
“对不起，教练，我记住了。”苏哲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却更加坚定了。
约翰逊教练盯着苏哲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或退缩。但他失望了，苏哲的眼神清澈而执着，如同最坚硬的磐石。
“哼，希望如此。”约翰逊教练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从苏哲身上移开，继续讲解其他球员在录像中出现的错误。但每个人都清楚，今天这场战术课的“主角”，无疑是苏哲。
长达一个小时的战术分析课，对苏哲而言，简直是度秒如年。约翰逊教练几乎是将他昨天的每一个跑位细节都拿出来，用放大镜检视了一遍，任何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战术课结束，球员们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准备前往训练场时，约翰逊教练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你留下。”
苏哲的心又提了起来。
其他球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离开了战术室。诺维茨基在经过苏哲身边时，隐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挺住。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约翰逊教练走到苏哲面前，表情依旧严肃。
“苏，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严格吗？”
苏哲想了想，认真回答：“因为教练您对我有所期待，希望我能更快地融入球队，达到NbA级别的要求。”
约翰逊教练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他说道，“你的投篮天赋，我看在眼里。球队需要你的火力。但是，一个只会在空位投篮的射手，在NbA是活不长的。你必须学会阅读防守，理解战术，利用掩护，为自己也为队友创造机会。”
“我明白，教练。”
“不，你还不完全明白。”约翰逊教练摇了摇头，“你的身体对抗是弱项，脚踝还有伤。在真正的比赛中，对手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你接球，消耗你的体力。如果你不能在战术层面做到完美，你连出手的机会都很难得到。”
苏哲沉默了。他知道教练说的是事实。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盯着你的每一个战术跑位。”约翰逊教练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直到你把那些该死的战术细节，刻进你的骨头里！”
“是！教练！”苏哲大声回答，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豪情。
严师才能出高徒！“小将军”越是严厉，说明他越是看重自己！
……
下午的跑位训练，成了苏哲的专属“地狱模式”。
约翰逊教练果然说到做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苏哲身边。
“苏！你的切入时机太早了！等诺维茨基在高位持球做出策应动作再启动！”
“不对！这个掩护的角度，你应该往左侧再调整五公分！五公分！你以为这是绣花吗？！”
“你的眼神！跑位的时候不要只盯着球！观察防守球员的位置！预判他们的动向！”
“再来一次！这个战术，跑到我满意为止！”
训练场上，约翰逊教练的咆哮声此起彼伏。苏哲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枯燥的战术跑位，汗水湿透了他的训练服，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每一次细微的错误，都会被约翰逊教练毫不留情地指出，然后就是重来。
队友们在一旁进行着其他的训练项目，不时投来复杂的目光。他们既同情苏哲的遭遇，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小将军”重点“关照”的对象。
“这小子，能顶得住吗？”一个边缘球员小声嘀咕。
“难说，‘小将军’这套，当年连芬利那样的全明星都差点被逼疯。”另一个老球员心有余悸地说道。
特里在一旁练习着运球，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知道，这是“小将军”在打磨璞玉。苏哲如果能扛过这一关，未来不可限量。
诺维茨基则默默地关注着，他看到苏哲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眼神中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却始终没有熄灭。每一次被指出错误，他都会认真聆听，然后努力在下一次做得更好。
“战术理解”技能在苏哲的脑海中高速运转，帮助他快速消化着约翰逊教练灌输的每一个细节。尽管身体疲惫，但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在一次演练“电梯门”战术时，苏哲需要精准地把握时机，从两名内线队友形成的“电梯门”掩护中穿过，接球投篮。
前几次，他要么是启动慢了，错过了最佳的接球时机；要么是跑位不够坚决，被模拟的防守干扰。
“苏！你是蜗牛吗？！再快一点！坚决一点！”约翰逊教练的吼声几乎要掀翻球馆的屋顶。
苏哲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
再一次启动！
这一次，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队友的掩护手势和传球队员的眼神上。
当内线队友双手即将合拢的瞬间，他如同一道闪电般从缝隙中穿过！
几乎在同时，篮球精准地传到了他的手中！
没有丝毫犹豫，苏哲合球，起跳，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唰！”
空心入网！
整个训练馆，在这一刻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约翰逊教练的咆哮声，也戛然而止。他看着篮球落入网窝，又看了看苏哲，脸上的表情依旧严厉，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哼，这次勉强合格。”他顿了顿，说道，“下一个战术！”
苏哲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合格”，但对他而言，却像是赢得了一场艰苦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