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G4终场的蜂鸣器在斯台普斯中心上空凄厉地响起，苏哲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着那声音被抽干了。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下巴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能听到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能看到视野的余光里是飞扬的紫金色采带，但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自己沉重而紊乱的心跳声。42分，他拼尽了所有，打出了季后赛生涯最疯狂的一场个人进攻秀，但计分板上那冰冷的105:115，却像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输了。
科比·布莱恩特，那个24号，再次砍下了41分。但他不仅仅是砍下了41分，他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君王，在第四节用自己的牵制力，激活了整个紫金军团。
加索尔的策应，奥多姆的突击，费舍尔的冷箭……湖人队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他们国王的指挥下，将小牛队这支孤军奋战的部队，碾得粉碎。
2-2！
两天前，他们还手握2-0的巨大优势，意气风发地来到洛杉矶，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西部决赛的地板。
而现在，仅仅过了四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不，甚至比原点更糟。他们失去了势头，失去了信心，也几乎失去了客场作战的勇气。
姚铭走了过来，巨大的手掌拍了拍苏哲的后背，什么也没说。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诺维茨基也默默地站在一旁，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耷拉在额前，眼神里满是懊恼和自责。他今晚的手感，冰冷得像洛杉矶凌晨的海水。
苏哲缓缓直起身，没有去看任何队友，也没有去看对面正在疯狂庆祝的湖人球员。他只是迈开沉重的双腿，第一个走向球员通道。那条通道，来时充满了挑衅和敌意，此刻，则充满了失败者的落寞和不甘。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成了科比一个人的加冕典礼。他坐在台上，脸上带着胜利者从容的微笑，从容地回答着记者们雪片般的问题。
“我早就说过，系列赛才刚刚开始。我们只是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洛杉矶不欢迎失败者，我们扞卫了我们的主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王者的霸气，让台下的记者们奋笔疾书。
而小牛队的发布会，则气氛压抑。苏哲作为代表出席，他脸上的疲惫无法掩饰。“我们打得很努力，但显然，还不够。篮球是团队运动，我们今晚没有打出应有的团队篮球。责任在我，我没能更好地串联球队。”他没有提队友的手感，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苏，你已经砍下了42分，你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多吗？”一个记者尖锐地提问。
苏哲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回答：“得分只是数据。如果数据不能带来胜利，那它就毫无意义。我宁愿自己只得10分，但球队能赢下比赛。”
发布会结束后，球队连夜乘坐包机返回达拉斯。机舱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看电视，甚至没有人听音乐。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输两场，而且是在对手的主场被如此强势地逆转，这对球队的士气打击是毁灭性的。
苏哲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下方城市连绵的灯火，心中一片茫然。他想起了夏沐。
G4的比赛，她依然坐在场边，在紫金色的海洋里，那个为他担忧的身影是他唯一的慰藉。
比赛结束后，人潮汹涌，他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只在走向球员通道时，远远地对视了一眼。那一眼里，有心疼，有鼓励，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夏沐发来的信息：“别太苛责自己，你已经是所有人心中的英雄了。好好休息，我在达拉斯等你。”
简单的几个字，让苏哲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英雄？他苦笑了一下。失败的英雄，又有什么意义呢？
远在华夏，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球迷们为苏哲那悲壮的42分而心疼，为小牛队的失利而惋惜，也为科比那无解的表现而折服。
“太可惜了！苏神真的尽力了，奈何队友cbA！”
“这就是科比！这就是曼巴精神！服了，真的服了！”
“别灰心啊！回到主场，天王山干回来！我们还有姚哥和诺天王！”
“我感觉小牛队的心气已经被打没了，下一场悬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不确定。从2-0到2-2，系列赛的悬念被重新拉满，但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无可阻挡地滑向了紫金军团那一边。
科比用他的表现告诉全世界，只要有他在，系列赛就永远没有结束。而现在，他不仅要让系列赛不结束，他还要亲手终结它。
当飞机降落在达拉斯机场，已经是深夜。走出机场，迎接他们的不再是球迷的欢呼，而是一片沉寂。
这座城市，似乎也随着球队的失利，而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系列赛回到原点，但前方的路，却比开始时，更加黑暗和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