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用记忆之力加固的封印光幕尚未完全稳定，灵渊边缘的临时营地里已弥漫着猜忌的寒气。林风攥着从倒戈者身上搜出的玄铁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令牌内侧的刻痕，与三日前玄铁营统领歃血为盟时，按在盟约上的掌纹分毫不差。
“全部抓起来！”赤鳞族长的巨尾扫翻营火，火星溅在灵族修士的衣袍上。他身后的妖族战士已张牙舞爪，将幸存的玄铁营士兵围在中央。这些士兵中，有半数是昨夜临阵倒戈、最终选择守护封印的人，此刻却和叛徒被归为一类，脸上血色尽褪。
“族长！”苏瑶急忙拦在中间，圣莲残片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她能感受到这些士兵的灵力波动——其中几人体内，还残留着昨夜用身体抵挡混沌气息的灼伤。“他们已经悔悟了。”
“悔悟？”赤鳞族长猛地捏住一名年轻士兵的脖颈，对方胸前还别着灵族赠予的净化符，“就像三百年前，人族许诺不侵占妖族领地那样悔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营地周围的符文灯噼啪作响，“我儿子的鳞片至今还留着玄铁箭的疤痕！”
林风突然想起那名挡在光幕前的玄铁营士兵——他被混沌气息蚀穿了心脏，死前手里还攥着父亲的旧令牌。他将那枚染血的令牌扔在赤鳞族长面前：“不是所有人都配被称为叛徒，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该为别人的错赎罪。”
令牌落地的脆响让营地瞬间安静。楚墨捂着流血的胸口从帐篷走出，他刚用最后一丝本源之力修补好气脉节点，脸色白得像纸：“气脉图谱显示，暗潮势力的真正据点在冥煞深渊。如果我们现在内讧……”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打断。
负责警戒的灵族修士连滚带爬地冲进营地：“不好了！暗潮势力带着混沌傀儡杀过来了！”话音未落，营地外就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无数双眼窝冒着灰光的傀儡从迷雾中走出，它们的身体由各族修士的残骸拼凑而成，手中还握着曾经的本命法器。
“那是……玄族的星辰杖！”蒙着面纱的玄族使者失声惊呼，那法器本该在三百年前随长老一同下葬。傀儡挥动星辰杖，无数碎石如暴雨般砸向营地，赤鳞族长下意识将刚才那名年轻士兵护在身后，巨尾扫出的气浪掀飞了大半碎石。
士兵愣住了，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是昨夜暗潮势力逼他刺向苏瑶的凶器。他猛地将匕首插进最近的傀儡关节，却被傀儡反手拍飞。林风及时挥剑斩断傀儡的手臂，发现断口处的混沌气息竟在吞噬士兵的血珠。
“它们靠吸食同族精血变强！”李明大喊着甩出符篆，火符在傀儡身上炸开，却只烧出几个黑洞。楚墨突然指向傀儡群后方：“看它们的眼睛！暗潮势力在用特殊符文操控，那些符文……和玄铁营的令牌刻痕同源！”
苏瑶的圣莲残片突然迸发强光，在傀儡群中照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三日前倒戈的玄铁营统领。他被混沌气息缠成了茧，唯有双眼露在外面，瞳孔里刻满被迫的符文。“是控心术！”苏瑶恍然大悟，“他们也是受害者！”
赤鳞族长看着被傀儡围攻的年轻士兵，又看看那名被操控的统领，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巨尾横扫，将士兵护在身后，同时对林风喊道：“掩护我！”林风立刻会意，斩渊剑划出红光，为他劈开一条通路。
当赤鳞族长用利爪撕碎缠在统领身上的混沌茧时，所有人都看到了统领后心的烙印——那是玄铁营的誓言纹，此刻正被混沌气息啃噬得只剩残边。统领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抓住赤鳞族长的手腕：“暗潮……在气脉核心……”
话音未落，远处的封印光幕突然剧烈震颤。楚墨脸色大变：“他们的目标是气脉核心！”林风看向赤鳞族长，对方沉默着松开士兵的脖颈，巨尾指向通往核心的密道：“走。”
年轻士兵突然跪在地上，将匕首插进自己的掌心：“我愿带路。”他的血珠滴在玄铁令牌上，令牌竟泛起与妖族鳞片相似的红光。苏瑶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重建信任的路从来不是坦途——它需要有人先放下利爪，有人敢伸出流血的手，在彼此的伤疤上，重新刻下共同的誓言。
营地外的傀儡还在嘶吼，但此刻的营地中央，人族的剑、妖族的鳞、灵族的符已重新指向同一个方向。楚墨望着逐渐汇聚的灵力光流，低声道：“这才是人脉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