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地心传来的轰鸣声已持续了整整七日。当林风的斩渊剑刺入最后一道混沌节点时,整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上的灵纹如活物般游走,与楚墨布下的净化大阵产生共鸣。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的气脉印记正剧烈发烫,与地脉深处传来的搏动频率逐渐同步。
“还差最后一步!”楚墨的声音从阵眼中央传来,带着明显的虚弱。他半跪在由各族灵力交织成的光网中,身体已透明得几乎要看不见,唯有双眼仍亮得惊人。三日前,他冒险将混沌气息引入体内,以自身为容器调和各族灵力,此刻每根血管都在渗出金红色的本源精血,滴落在地脉核心的玄石上,晕开一圈圈涟漪。
苏瑶抱着最后一株圣莲幼苗,站在光网边缘瑟瑟发抖。幼苗的叶片已从翠绿褪成枯黄,仅存的那片花瓣上,金红色的净化之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她瞥向李明,对方正死死按住即将崩裂的灵力罗盘,铜制盘面裂开的缝隙里,不断涌出灰黑色的混沌气息——这已是他们能搜集到的最后一批净化力量。
“西北地脉在塌陷!”李明突然嘶吼,罗盘指针彻底折断,指向灵渊最深处的方向。那里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而岩浆中漂浮的,竟是无数扭曲的气脉残魂——那是被混沌吞噬的地脉守护者,此刻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林风突然想起初代盟主残魂的话:“地脉如人骨,气脉似血脉,断其一则全身皆废。”他挥剑斩断缠向楚墨的混沌触须,剑锋划过之处,竟激起一串火星。这异常让他心头一震:混沌气息虽能侵蚀灵力,却畏惧高温?
“苏瑶!”林风大喊,“把圣莲幼苗扔进岩浆!”
“你疯了?!”苏瑶惊呼。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扔进岩浆只会瞬间化为灰烬。但她看到林风眼中的决绝,终究咬牙将幼苗抛向裂谷。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幼苗落入岩浆的刹那,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迸发出万丈金光,枯黄的叶片迅速舒展,根须如游龙般扎入岩浆深处,竟开始吸收混沌气息生长。
“原来如此...”楚墨喃喃道,“圣莲需要混沌做养料,就像地脉需要危机来重塑生机。”他猛地站起身,将所有本源灵力注入光网,那些原本各自为战的各族灵力突然交织成绳,在玄石上空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符文网,网眼处流淌着岩浆的赤红、圣莲的金黄、人族的暖白、妖族的暗紫...
李明突然发现,自己罗盘的碎片开始发烫。他连忙将碎片抛向符文网,碎片在空中自动拼接,竟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地脉图谱,图谱边缘标注的十七处节点,正与此刻各族修士坚守的位置一一对应。
“是人脉!”李明恍然大悟,“我们所有人的气脉都在共振!”
就在这时,地脉核心的玄石突然炸裂,一股远超之前的混沌洪流喷涌而出。楚墨被洪流裹挟着升空,透明的身体在混沌中忽明忽暗。苏瑶想去拉他,却被林风死死按住:“那是他选的路!”
他们眼睁睁看着楚墨的身影在混沌洪流中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箭,不偏不倚地射入圣莲的花苞。花苞骤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楚墨的面容,他笑着挥手,声音透过地脉传遍整个灵渊:“记住,地脉的生机,从来不在封印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圣莲的根须疯狂生长,穿透七十二处地脉节点,将所有混沌气息吸入花芯。岩浆裂谷开始合拢,塌陷的地面重新隆起,那些气脉残魂在金光中舒展身体,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新生成的地脉纹路。
林风瘫坐在地,看着圣莲的花瓣一片片凋零,最后化作漫天光点,融入灵渊的每一寸土地。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气脉印记,那里的纹路已变得圆润流畅,再无之前的滞涩。远处传来各族修士的欢呼,却无人注意到,楚墨消散的地方,玄石碎片正在重新凝聚,碎片上刻着一行新的符文——那是“新生”的古字。
三日后,林风站在修复一新的同心坛上,看着李明用罗盘测量地脉流速,苏瑶在坛边种下第一株新的圣莲。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从未经历过灾难。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危机化解,从来不是某个人的牺牲,而是所有人在绝境中,终于学会了让不同的力量,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
而在地脉最深处,一滴金红色的精血正顺着新生成的气脉纹路缓缓移动,所过之处,沉睡的地脉节点纷纷亮起微光。那是楚墨留下的最后馈赠,也是地脉写给未来的,关于生机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