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深处的同心坛还残留着终战的余温。楚墨跪在坛中央,指尖抚过那些嵌进石缝的兵器残骸——斩渊剑的碎片裹着赤鳞的骨刺,圣莲的枯瓣缠着玄族的星盘残片。三日前魔神虚影溃散时,混沌气脉与本源气脉在这儿剧烈碰撞,竟在坛底凝结出三色交织的晶石,人族的赤红、灵族的金白、玄族的银蓝像活物般在石内流转。
“气脉融合后的第一缕晨光。”林风拄着新铸的短刃走来,刃身还带着锻造时的微热。他左臂空荡荡的袖子随风摆动,终战时为护住楚墨,被魔神最后的暗炎吞噬了整条臂膀。此刻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晨光穿过灵渊裂隙照在同心坛上,那些散落的兵器残骸突然亮起微光,在地面拼出半幅残缺的地图。
苏瑶正将圣莲新结的种子撒向坛边的土壤,指尖触到泥土的瞬间,突然僵住——那些混合着混沌与本源的泥土里,竟钻出三根缠绕生长的嫩芽,赤、金、银三色叶脉在阳光下格外分明。“它们在吸收坛底的晶石之力。”她小心地拨开嫩芽周围的碎石,发现每根芽茎下都连着一缕气脉,分别通向人族、灵族、玄族圣地的方向。
李明抱着修复完整的玄铁罗盘赶来,罗盘中央的指针不再指向某一处,而是呈三角状稳定旋转,针尖分别对应三根嫩芽。“三脉气脉真的连通了。”他指着罗盘投射出的立体星图,原本分割各族领地的气脉壁垒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相互缠绕的网络,“但黯裔的残部还在气脉支流里流窜,昨夜玄族边境的星观台又遭袭击,他们在收集散落的混沌碎片。”
楚墨突然握紧坛底的三色晶石,晶石骤然发烫,映得他瞳孔泛起同款光晕。他看见无数破碎的画面:终战时牺牲的各族修士残魂正顺着气脉游走,在人族村落的井口凝结成守护光纹,在灵族圣莲池化作净化涟漪,在玄族星观台补全残缺的星图。“他们还没离开。”他声音发颤,将晶石按在同心坛的凹槽里,那些兵器残骸突然腾空而起,在坛上空组成一道光墙,“这些残骸里的气脉记忆,正在自动修补气脉裂痕。”
林风突然拔刀斩断一缕袭来的黑雾,雾团落地时化作扭曲的黯裔残魂,嘶吼着扑向最近的嫩芽。短刃劈砍的瞬间,林风断臂处的伤口突然迸出血光,与刃身的人族气脉共鸣,黑雾遇血光便如冰雪消融。“他们想毁掉气脉连接点。”他踹开残魂的残骸,发现那团黑雾里竟裹着半块魔神鳞片,“黯裔在利用残存的混沌气息,试图重开气脉壁垒。”
苏瑶立刻将圣莲汁液洒向嫩芽,金红色的光雾瞬间在周围织成屏障。但第三根代表玄族的银芽突然剧烈颤抖,芽尖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玄族圣地的气脉在减弱!”她望着罗盘上闪烁的银点,那里正被紫黑色的阴影吞噬,“是断灵阵的变种,他们用鳞片当阵眼,在吞噬玄族的星力!”
楚墨猛地将三色晶石嵌入同心坛阵眼,坛底的气脉突然逆向奔涌,那些腾空的兵器残骸发出嗡鸣,在光墙后组成完整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七处气脉交汇点,每处都闪烁着与晶石相同的三色光芒。“原来守护不是死守阵地。”他抓起林风的短刃,又将圣莲种子塞进苏瑶掌心,“三脉气脉连通后,每个交汇点都是新的同心坛。”
李明转动罗盘,将玄族星图投射到光墙上:“我带玄族子弟去加固星观台的气脉枢纽。”他胸口的罗盘突然亮起,盘面上浮现出玄族先祖的虚影,那虚影朝李明点头时,他背后竟缓缓展开半透明的星翼,“先祖留下的星力传承,终于在气脉连通后觉醒了。”
林风突然按住楚墨的肩膀,断臂处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却在接触楚墨衣襟的刹那,被一团金红色的光雾包裹。苏瑶的圣莲之力顺着气脉传来,在他伤口处凝成一朵含苞的莲影。“人族的防线在西麓峡谷。”他掂了掂手中的短刃,刃身突然映出峡谷的景象——黯裔残部正用混沌气息腐蚀那里的气脉闸门,“我去守住第一道关。”
楚墨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同心坛的光墙突然剧烈波动。他转身看向那三根嫩芽,银芽的叶片已彻底发黄,金芽正拼命将自身灵力输向银芽,赤芽则疯狂扎根,将同心坛的晶石之力源源不断地往上送。“三脉共生,缺一不可。”他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晶石上,体内融合了混沌与本源的气脉骤然爆发,顺着三根气脉同时涌向三族圣地。
西麓峡谷的林风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气脉涌来,断臂处的莲影瞬间绽放,金红色的花瓣裹着短刃劈出,将黯裔的混沌屏障斩出缺口。他身后的人族修士发出震天的呐喊,那些原本各自为战的士兵突然发现,彼此的气脉竟能相互呼应,结成的剑阵威力陡增三倍。
玄族星观台的李明正被断灵阵逼得节节后退,银芽传来的气脉突然暴涨,他背后的星翼发出刺目强光,将黯裔的鳞片阵眼照得透亮。“就是现在!”他挥起罗盘,玄族子弟的星力顺着气脉汇聚成网,将混沌气息牢牢锁在阵中,那些被吞噬的星力竟开始逆流,在观台顶端重新凝成星图。
当楚墨体内的气脉渐渐枯竭,同心坛的三色晶石突然炸裂,化作漫天光点融入三根嫩芽。赤芽长成丈高的剑形木,金芽开出覆盖坛顶的莲花,银芽则缠绕着两者,枝桠上结满闪烁的星果。楚墨瘫坐在坛中央,看着三株植物交织成的穹顶,突然明白所谓新的使命,从来不是某一族的独当一面,而是三脉气脉如植物般相互缠绕,共同抵御风雨。
林风带着满身尘土返回时,左臂的莲影仍在微微发光。他将西麓峡谷的气脉闸门碎片放在坛边,碎片立刻与剑形木的根系融为一体。“人族的防线守住了。”他看着楚墨苍白的脸,突然笑了,“那些年轻修士说,以后要在每个气脉交汇点建一座同心坛,让孩子们知道,守护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苏瑶捧着星观台带回的星果走来,果实切开的瞬间,里面竟躺着三枚交织的种子。她将种子埋进同心坛的土壤,抬头时看见楚墨、林风、李明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三人的气脉在坛中央交汇成一点,与三株植物的根系连成密不可分的整体。
暮色降临时,同心坛周围突然亮起无数光点。那是各族幸存的修士赶来,每人都捧着一块气脉凝结的晶石,将其嵌进坛边的石缝。当最后一块晶石归位,整个灵渊突然亮起,三脉气脉交织成的网络覆盖了每一寸土地,那些曾经的战场废墟上,开始钻出嫩绿的新芽。
楚墨望着这一切,突然想起终战时李明说的话:“真正的守护,不是阻止毁灭,而是让希望延续。”他握紧林风与李明的手,苏瑶将圣莲新种放在三人掌心,四颗手掌握在一起的瞬间,同心坛上空的穹顶突然投射出一行字,映照着每个前来守护的人:
三脉同源,守护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