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后的撞击声第两百三十三次响起时,楚墨正跪在气脉枢纽的核心法阵前。掌心贴着的淡金色本源气脉突然剧烈跳动,与他体内混沌纹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就像两颗在宇宙中漂泊已久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共振的频率。
“枢纽在响应你的气脉。”林风拄着斩渊剑站在他身后,剑身上融合的四族灵力正泛着柔和的光晕。他望着枢纽上空那道贯通天地的翠金色光柱——那是地脉守护灵消散前留下的自然之力,此刻正顺着楚墨的指尖,一点点渗入他心口的混沌纹路,“黯裔用陨星渊的封印碎片,在魔神虚影周围织了‘锁灵天罗’,只有让你的气脉与整个灵渊同频,才能找到天罗的缝隙。”
苏瑶将最后一株圣莲幼苗埋进枢纽裂缝,幼苗舒展的叶片上,金红色光韵与灰黑色纹路正和谐共生。她想起叶青羽苏醒时,淡紫色灵核里透出的同源气息,忽然明白黯裔秘术与气脉融合本就殊途同归:“圣莲的根须已经扎进你的气脉支流了。”她指尖拂过楚墨手背,那里的混沌纹路正随着呼吸起伏,“它们说,你体内的气脉流动,已经和灵渊深处的地脉完全一致。”
李明抱着修复完整的玄铁罗盘赶来,罗盘盘面投射出的立体星图上,代表楚墨气脉的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逐渐与代表灵渊地脉的星轨重叠。“找到了!”他指着星图边缘一道微弱的光痕,“这是气脉频率的临界值,只要你能在这个节点引爆体内的混沌与本源之力,就能让锁灵天罗暂时失效——但代价是……”
“代价是我的气脉会彻底融入灵渊。”楚墨接过话头时,掌心的本源气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体内的混沌纹路与淡金色气脉正在相互渗透,形成一种从未见过的银灰色,就像黎明与黄昏交界时的天色。“从气脉融合实验开始,这就是唯一的结局。”他望着枢纽中央那枚万族玺残片,残片上各族图腾正缓缓旋转,“终战阵型需要有人当阵眼,而阵眼必须与世界同频。”
林风突然挥剑斩断一道从地底钻出的暗紫色触须——那是魔神虚影感应到威胁,派来干扰的混沌衍生物。斩渊剑切开触须的刹那,楚墨体内的气脉同步震颤,仿佛剑刃割裂的不是触须,而是他自己的经脉。“我陪你。”林风将剑插入枢纽法阵,四族灵力顺着剑刃涌入楚墨体内,“人族气脉最擅长韧性,我能帮你稳住临界值。”
苏瑶立刻将圣莲灵力注入楚墨后心,李明转动罗盘引导玄族星力护住他的识海。当四族力量再次在楚墨体内汇聚,枢纽上空的翠金色光柱突然剧烈收缩,化作一道细线钻进他的天灵盖。楚墨在那瞬间看清了整个灵渊的气脉脉络——从妖族领地的火山深处,到灵族圣地的湖泊底部,再到玄族星观台的地基之下,无数条气脉支流如血管般蔓延,最终都汇入他此刻所在的枢纽核心。
“就是现在!”李明突然嘶吼着按下罗盘上的星纹。楚墨体内的银灰色气脉骤然暴涨,混沌与本源之力在他心口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终战阵型的完整符文。他能感觉到锁灵天罗的存在了——那是一张覆盖在灵渊上空的巨网,由黯裔精血与魔神虚影的气息织成,网眼处闪烁的暗紫色光芒,正是压制各族气脉的关键。
就在银灰色气脉即将冲破临界点时,楚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心口的漩涡开始紊乱,混沌纹路与本源气脉产生了致命的排斥,就像两股方向相反的洪流在狭窄的河道里碰撞。他瞥见林风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苏瑶苍白如纸的脸,还有李明嘴角溢出的鲜血——他们正在用自身气脉强行维持他的平衡,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气脉反噬撕碎。
“放开!”楚墨猛地挣脱三人的扶持,体内的银灰色气脉突然逆向运转。他想起气脉融合实验时那些缠绕共生的光丝,想起地脉守护灵消散前最后的悲鸣,突然明白了与世界同频的真正含义——不是强行契合,而是彻底接纳。他不再试图控制混沌与本源之力,而是任由它们顺着灵渊的气脉脉络自由流动,就像雨水融入大地,雪花落入江河。
奇迹发生了。排斥的力量突然消失,银灰色气脉如潮水般涌向楚墨四肢百骸,又顺着枢纽蔓延到整个灵渊。他在气脉流经的地方,看到了妖族战士的热血染红的土地,灵族圣女献祭时沉入湖底的莲灯,玄族阵师刻在星观台上的最后一道符文——原来所谓的世界,从来不是冰冷的气脉与土地,而是无数生命留下的羁绊与印记。
锁灵天罗在银灰色气脉的冲击下剧烈震颤,网眼处的暗紫色光芒迅速黯淡。楚墨能感觉到魔神虚影的愤怒,感觉到黯裔修士的惊恐,但更多的,是来自灵渊每一寸土地的回应——火山深处的岩浆开始沸腾,湖泊底部的莲灯重新亮起,星观台的地基下传来符文苏醒的嗡鸣。
林风突然笑了。他看着楚墨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银灰色气脉从他体内涌出,与枢纽周围的终战阵型融为一体,形成一道无法撼动的壁垒。“这才是你一直寻找的答案,对吧?”他握紧斩渊剑,剑身上的四族灵力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们会守住枢纽,等着你……不,等着我们一起,彻底撕碎那张网。”
苏瑶将一朵刚绽放的圣莲放在楚墨逐渐透明的手中,花瓣接触到银灰色气脉的瞬间,化作无数金红色的光点融入其中。“圣莲会跟着气脉流动,帮你找到所有锁灵天罗的节点。”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透着坚定,“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与世界同频,我们都在。”
李明转动罗盘,将玄族星图刻印在楚墨透明的胸口。当最后一道星纹亮起,楚墨的身体彻底化作银灰色的光雾,顺着气脉脉络流向灵渊的每一个角落。在他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各族先祖的低语,看到了气脉尽头那片从未有过的光明——那里,混沌与本源相拥,各族气脉共生,就像他体内最终形成的银灰色,没有对立,只有永恒的平衡。
青铜巨门后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枢纽上空的翠金色光柱与银灰色气脉交织成网,将整个灵渊笼罩其中。林风、苏瑶与李明望着气脉流动的方向,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楚墨气脉终章的奏响,不是结束,而是终战真正的开始。当银灰色气脉与锁灵天罗碰撞的刹那,他们仿佛听到了世界新生的第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