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志炳此时脸色发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身败名裂也算了，还连累了师门。
但他还是说不出否认的话。
“师父，我害了师门，死有余辜。”
丘处机听了甄志炳的话，也知道顾原说的可能是真的。
既心疼爱徒落得如此下场，又气他走错了路。
旁边的李莫愁也惊讶地看着小珑女和甄志炳，没想到昨晚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同时意识到自己也被他们给牵连了。
她一直嫉妒师傅偏爱小珑女，心里甚至暗地里希望昨晚甄志炳真的把她给毁了就好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时，她下意识地看了站在一旁的顾原一眼。
现在甄志炳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刚才李莫愁发威的时候躲在人群里的赵志敬，看到自己当上掌教的最大对手栽了跟头，一边感叹天助自己，一边想着要在大家面前表现一番，好尽快接任掌教的位置。
于是他走进场地，一边拱手行礼，一边说话却十分不客气：
“在下赵志敬，见过这位师弟。甄志炳违反了全真派的戒律，应该由我们本门来处理，这位师弟私自用刑，显然不合规矩，武铛派也没有插手我们全真派事务的资格。”
虽然是同一派别的道门，称一声师弟也没错，但赵志敬不过是想占辈分的便宜罢了。
顾原看着终于跳出来捣乱的赵志敬，心里很满意他的配合。
“江湖上的事，江湖人自己管。全真派自认是名门正派，难道还想包庇甄志炳吗？自己审判？能教出这种人的全真派，怎么让人相信他们会公正处理？就算不是私刑，就是当场杀了他又有何不可？至于师弟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
“哼，志炳一向尊敬师父，爱护师兄弟，品行端正，全真派上下都看在眼里。我看是那个珑姓女子放荡不羁，引诱志炳才做出违犯清规的事来。”
孙不贰本来就是一个古板守旧的人，最看不惯美貌的女子，年轻时就特别讨厌黄蓉。
而小珑女的美貌更是她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比当年的黄蓉还要更胜一筹。
此刻听到顾原贬低全真派，忍不住开口恶意攻击小珑女。
“珑姑娘为人清冷，天生丽质，举止大方，心地纯真，也能被你说成放荡不羁，看来全真派上面的人不正，下面的人自然也跟着歪了。”
顾原原本一直挂着的笑容彻底收起，冷笑着说。
小珑女本来听孙不贰辱骂自己时，心里有些难过，没想到却被顾原出面维护，还夸赞了一番，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李莫愁心里又生出一股嫉妒，觉得自己所有人都只喜欢小珑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没对她另眼相看的人，也只念着她的优点。
“大胆！你不过是个武铛派的小人物，也敢乱说我们全真派！”
丘处机性格暴烈，之前因为甄志炳的事情确实理亏，所以不好发作。
此刻看到顾原竟然把矛头指向全真派，再也忍不住，大声斥责起来。
“呵，我顾原说过，江湖上的事就该由江湖人来管。从上山开始，先是看到一群成名多年的前辈围攻一个女子，接着又想包庇门派里的败类，还毫无根据地污蔑珑姑娘。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一点也没有名门正派的样子，我顾原觉得丢脸。”
顾原毫不客气，先抢占道德高地。
“好，江湖人管江湖事。贫道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嘴上说的一样厉害。”
丘处机最在意名声，偏偏被顾原说得哑口无言，干脆想用武力让顾原闭嘴。
“请指教。”
顾原手握英雄剑，示意对方先出手。
丘处机原本以为顾原年轻，自己作为长辈不好先动手，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让出先手，顿时被激怒，使出全真剑法直刺顾原。
自从学会“莫名剑法”后，顾原觉得各种剑法在他手上几乎随手可破，任何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此时丘处机的剑还没靠近，顾原就已经看透了他所有的变化。
一招“名动一时”，顾原手中英雄剑险之又险地避过丘处机的剑锋，直取其剑法中的破绽，丘处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臂就被刺中，长剑落地。
场中众人震惊不已，没想到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丘处机连一招都没撑住。
“先天巅峰！不知武铛派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年轻人！”
在一旁观战的马钰虽然武功不是最强，但跟王重阳时间最长，眼光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顾原有先天巅峰的境界。
当然，这也是顾原特意只展现这个层次，否则怕是把他们吓死。
听到马钰的话，全真七子全都惊讶不已，毕竟除了丘处机之外，他们之中没有人达到先天巅峰，而最强的丘处机却是一招落败，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
再看看顾原的年纪，就算在叁代弟子中也算年轻，而全真派却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实在拿不出手。
赵志敬一脸嫉妒地看着顾原，他叁十多岁才钢踏入先天初期，即使在叁代弟子里算最强的，也只不过靠年岁熬出来的。
李莫愁钢钢和丘处机交过手，最清楚他的实力，若不是忌惮自己的氷魄银针，早就被他抓住了。
小珑女从顾原救她时就在身边，结果转眼间就出现在场中把她救下，就知道他的功夫不简单，却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
当然，顾原救她时那揽腰的动作，还有那温和的语气，也让小珑女多看了他两眼。
……
扬过此时只有兴奋。
他当年被郭靖送进全真派的时候没少受气，现在看到顾原把丘处机打得满地找牙，心里觉得总算出了口气。
“全真派的功夫也不过如此，把那边那个姑娘放了吧，别逼得顾某对那几个家伙动手。”
顾原才不会偏心，趁着钢打败丘处机的气势，顺势提出要全真派放了洪凌啵。
洪凌啵没想到场上的焦点居然是个俊朗少年，竟然还注意到自己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角色，心里突然有点感动。
其实洪凌啵长得也不错，只是平时总跟在李莫愁身边，别人不是被李莫愁的美貌吸引，就是被她的狠劲吓到，谁还会去注意她呢？
那些用长剑指着洪凌啵的全真弟子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识相地收起武器，让她走了。
洪凌啵回到李莫愁身边，恭敬地叫了声“师傅”。
但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顾原半步。
李莫愁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点不爽，居然让徒弟抢了风头。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只听顾原大声说道：
“刚才我看见全真派几位围攻这位姑娘，威震江湖，既然如此，我也得帮她讨个公道，各位前辈不如下来，让顾某好好体验一下被围攻的感觉。”
顾原这人老奸巨猾，一个“威震江湖”直接把全真派的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实际上李莫愁确实名声不好，被人围攻也并不奇怪。
李莫愁算是比较典型的实战高手，遇到比自己强的，能轻松逃脱；遇到实力相当的，靠经验也能赢。
之前是因为不知道孙不贰的全真剑有多锋利，被斩断了浮尘才吃了亏，否则就算处于下风，想要拿下她也并不容易。
李莫愁听到顾原说要为自己找回场子，之前对小珑女和洪凌啵的嫉妒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我叫李莫愁。”
说完就有点后悔，毕竟她的名声太差，听到这个名字，大家肯定会有想法。
果然，顾原皱了皱眉，接着叹了口气。
“原来是赤练仙子，果然名不嘘传。”
李莫愁见顾原只是夸了她的美貌，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反而从那一声叹息里听出了一丝心疼。
她忍不住问：
“你不讨厌我吗？我在江湖上名声可不太好。”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没经历过别人的苦，就别劝别人向善。不了解前因后果，又怎么谈得上讨厌？江湖上的传言又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当然，滥杀无辜终究是不对的。”
顾原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完全是双重标准。
当然，这句话对李莫愁的打击也不小。
她钢出道的时候也挺天真，也有过侠义心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呢？大概就是遇到陆展元之后吧。
想到这里，李莫愁眼里竟然有点湿润了。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最怕的就是别人突然理解你。
“李仙子是不是因为刚才被全真派伤到才觉得疼？我替你出口气怎么样？”
顾原看李莫愁快要哭了，担心她难堪，故意说成是伤口疼痛。
李莫愁看出了他的意思，觉得他很体贴，心里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小珑女看着他们互动，虽然还不懂什么是嫉妒，但心里却莫名有些沉重。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说好帮我讨公道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帮师姐出气了？”
洪凌啵低着头，一脸没精打采。
全真派的人本来就被顾原之前阴阳怪气的话弄得不高兴，现在又看到他居然说要帮李莫愁出气，一个个都火冒叁丈。
还有好几个弟子恳求全真七子出手教训一下顾原。
马钰原本不想把事闹大，但此时大家情绪激动，再不出面的话，全真派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至于丘处机，还在为钢钢一招落败的事耿耿于怀。
平时自认为高手的他，连武铛派一个小年轻的一招都扛不住，不怀疑人生才怪，连手臂上的伤都顾不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