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厅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又微妙的时候。
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传来:“启禀老夫人、少夫人、小侯爷,老侯爷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平时老侯爷都待在他自己的院子里。
因为身体的问题,他常年都需要喝药调养。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样子。
走几步路,都会喘的上不来气,随时都可能驾鹤西游的样子。
据说老侯爷曾经患上过痨病,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柳青青。
她愿意拿出上好的人参、灵芝的,为老侯爷续命。
在柳青青嫁入侯府之前,老侯爷是常年卧病在床的。
自从侯府娶了柳青青,每日各种珍稀药材的滋补,老侯爷的身子骨渐渐有了起色。
偶尔的还能下床走走了,但是,他平时从不参与府中的事情。
除非是有什么大事,老夫人才会主动去请示老侯爷。
这老侯爷名唤洛远山,虽然年纪大了,人却一点也不糊涂,毕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了。
昨夜的除夕夜,他都没有出来,和众人一起庆祝新年,今天怎么就愿意来凑热闹了呢?
就在众人纷纷起身之际,老侯爷已经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踏入正厅。
他身量极高,可瘦得脱了相。宽大的蟒纹长袍挂在身上,随着步伐,衣角如招魂幡般晃荡着。
他的脸上沟壑纵横,颧骨突兀,深陷的眼窝,藏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那眼睛透着寒芒,扫视众人时,仿佛能将人的心思看穿。
他的头发整齐束起,一丝不乱,银白中透着冷硬。胡须修得精致,可因着脸上的病态与狠劲,看着透着几分诡异。
他落座时,动作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摆,示意众人免礼,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好似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柳青青看着老侯爷的样子,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一大家子人里面,可能这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磋磨过她的人......
这时,只听老侯爷缓缓开口说道:“周氏,今日本是新春佳节,你怎地不好好管束家中小辈?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鸡飞狗跳的,成何体统?”
洛老夫人有些慌乱的抚了抚额前碎发,才说道:“侯爷,都是一些小事情,妾身自会处理妥当的。不劳您费心......”
老侯爷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喜怒不明,他的目光扫视着厅中众人。
最后,他把眸光锁定在柳青青身上,沉声道:“孙媳妇,如今府中的中馈,已经交由你打理。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要照拂周全。
特别是小侯爷的后宅,如今你们大婚已有年余,也该把子嗣传承的事情,提上日程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城东这一辈,只有城东这一个男丁,子嗣的事情愈发重要,你可明白?”
柳青青面色平静,淡淡开口道:“老侯爷教训的是,这件事情孙媳自会放在心上的。”
心里却在高声骂娘:【你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还真是闲的蛋疼!总是把子嗣的事情挂在嘴上说,难道生孩子,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吗?
原主和洛城东大婚之后又没圆房,怎么可能会有子嗣?看在你这老登,对待原主还算良善的份上,此次便不与你计较了......】
这个时候,老侯爷欣慰地点了点头,却马上又说道:“你们刚刚在争执什么事情?非要在新年的头一天,闹得不可开交吗?”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婵知雪的脸上,满是探寻。
婵知雪感觉机会来了,她连忙走到老侯爷前面,飘飘下拜,脸上泪水盈盈。
“老侯爷容禀,是表嫂,在新春头一天,就因为一些小事,故意刁难......”
婵知雪委屈巴巴的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
老侯爷听完,眸色中闪过一丝的阴晴不定,随后又看向老夫人:“周氏,你怎么看?”
洛老夫人表情微怔,小心翼翼的看了柳青青一眼,才说道:“侯爷,妾身已经派人,去调查那两个丫鬟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这件事情,一定会给孙媳妇一个交代的。”
老侯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婵知雪,沉声道:“知雪,青青是你的表嫂,又是我侯府的当家主母。你竟然胆敢发卖当家主母的丫鬟,你把我侯府的尊严放在何处?”
婵知雪当时就有些懵了:【怎么回事儿?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都不待见柳青青吗?今日怎么一个个的,都在维护柳青青那个贱人?都在发什么神经?】
婵知雪心里即使万般不愿意,脸上还是表现得毕恭毕敬,又委委屈屈的样子:“回老侯爷,知雪也是为了维护表嫂的清誉。当家主母的贴身丫鬟,怎么可以是手脚不干净的贱婢?所以才......”
说着话,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洛城东看到众人全都针对婵知雪,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马上站起身形,走到婵知雪身旁,心疼地伸手扶起婵知雪。
然后,又看向老侯爷,为婵知雪辩解道:“祖父,这件事情,怎么能全都怪在知雪头上呢?说来说去,就是两个贱婢的事情,用得着这样闹腾吗?
既然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就应该有容人之量,而不是揪住一点小事就不放!这和妒妇有什么区别?”
婵知雪见洛城东站出来维护自己,她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水雾弥漫的眸子,挑衅似的,看向柳青青。
还不等柳青青答话,忽听外面管家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跑进厅中,对着几位主子见礼之后,才说道:“老奴幸不辱命,已经查到少夫人的两个丫鬟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