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嗡鸣声终于停了。
张鹭白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发间，轻轻梳理着已经干透的长发。
浴室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阴翳。
\"好了。\"
他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卷起我的一缕发丝绕了绕，又松开。
\"茉莉的。\"
他低头嗅了嗅我的发梢，嘴角微微扬起。
\"沐浴露的味道。\"
我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立刻皱眉，二话不说又把我抱了起来。
\"张鹭白...\"我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又不会因为光脚走两步就生病。\"
他垂眸看我，黑沉沉的眼睛里写着明晃晃的不赞同：\"地板凉。\"
\"你放我下来。\"
\"不行。\"
\"为什么？\"
\"会着凉。\"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张医生，你现在的行为很像那些过度保护孩子的家长。\"
他脚步一顿，突然低头在我唇上轻咬了一口：\"胡说。\"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怔了怔。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抱着我走回卧室，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床沿。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银边。
他单膝跪在床边，伸手握住我的脚踝，掌心温热干燥。
\"凉。\"
他皱眉，用指腹轻轻摩挲我冰凉的脚背，像是在确认温度。
\"那怎么办？\"
我蜷了蜷脚趾，看着他低头时后颈露出的那一截脊椎骨，在灯光下像玉一样温润。
他抬眼看我，眸色深得惊人。
下一秒，他突然俯身，将我的双脚拢进他温暖的衬衣下摆，贴在他紧实的腹部。
我呼吸一滞。
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惊人。
\"张鹭白...\"
我轻声唤他。
\"嗯。\"
他应着，声音低哑，手上却规规矩矩地只是暖着我的脚，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我忍不住动了动脚趾，故意在他腹肌上划了一下。
他猛地绷紧，喉结滚动，却还是强忍着没动。
他哑着嗓子警告，\"该睡觉了。\"
\"刚才谁说'头发干了再说'的？\"
他耳根通红，却还强装镇定：\"...明天再说。\"
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近：\"张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时候特别...\"
话没说完，他倾身吻了上来。
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的唇瓣柔软温暖，轻轻贴着我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
当我微微启唇时，他却没有急切地深入。
而是用舌尖轻轻描摹我的唇形，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忍不住揪紧他的衣领，他顺势扣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气息清冽干净，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莫名安心。
他的舌尖温柔地探进来，与我交缠，却始终克制着力度，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甜点。
一吻结束，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喘，鼻尖蹭了蹭我的：\"...这样可以吗？\"
我轻笑：\"张医生，接吻不需要术后回访。\"
他耳尖微红，却固执地追问：\"喜欢吗？\"
\"还行。\"
我故意道，\"就是太温柔了。\"
他眸色一深，突然将我推倒在床上。
我以为他终于要做点什么了，他却只是拉过被子把我裹好，然后隔着被子抱住我。
\"张鹭白？\"
我挣扎着要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收紧手臂，下巴抵在我发顶：\"别动，睡觉。\"
我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
他的声音闷闷的，\"...睡觉。\"
我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张鹭白，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他抓住我作乱的手，十指相扣按在胸前：\"是在珍惜你。\"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
他的心跳透过相贴的掌心传来，又快又重，和他表面上的冷静截然不同。
我隐约明白了他的坚持。
这个固执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么——
或许是我们的关系，或许是他心里那份珍而重之的心意。
安静了一会儿，我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张鹭白。\"
\"嗯。\"
\"你这样抱着，我怎么睡？\"
他僵了僵，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矛盾。
犹豫了一下，他稍稍松开手臂，却还是虚虚地环着我：\"...这样呢？\"
我忍不住笑了，翻身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这样才行。\"
他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收拢手臂，将我圈在怀中。
他的心跳声近在耳边，平稳有力，让人莫名安心。
\"睡吧。\"
他低声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我的长发，然后轻轻吻了吻我的发顶。
这个吻太轻太柔，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心头。
转瞬即逝的凉意后，是化不开的温暖。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微颤的睫毛，悄悄从被子里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他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晚安，张鹭白。\"
\"...晚安。\"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平稳，有力，温柔得让人沉溺。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也不错——
没有血族的身份，没有复杂的阴谋，只有一个固执又温柔的人类，和他珍而重之的拥抱。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湖面上，波澜不惊。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K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活力十足。
\"殿下！张医生！起床了！齐临说要划船——\"
我皱眉，刚想回应，张鹭白已经先一步捂住我的耳朵，冲着门口冷声道：
\"……滚。\"
门外安静了一秒，随即传来K夸张的窃笑：\"懂了懂了，你们继续——\"
脚步声远去。
我抬头，发现张鹭白早就醒了，黑眸清明，正低头看着我，耳根微红。
\"早。\"
我懒洋洋地打招呼。
他\"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拨了拨我的头发。
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该起了。\"
我故意搂紧他的腰，不让他动：\"再睡五分钟。\"
他僵住，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手臂环住我的肩膀，声音低哑：
\"……就五分钟。\"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样的清晨，比任何血族的永生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