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溜出门前，故意把影碟柜翻得乱七八糟。
等我和张鹭白准备挑一部电影打发时间时，才发现所有的碟片都被替换了。
清一色的吸血鬼题材。
《惊情四百年》《夜访吸血鬼》《德古拉》……
甚至还有一部上世纪的黑白默片《诺斯费拉图》。
我随手抽出一张，挑眉看向张鹭白：\"你觉得他是故意的吗？\"
张鹭白正弯腰往壁炉里添柴火，火光映在他侧脸上，那道疤痕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锋利。
他头也不抬：\"以他的性格，99%是。\"
我嗤笑一声，将碟片塞进播放器：\"行吧，那就看看人类是怎么误解血族的。\"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影碟封面。
一个面色惨白的吸血鬼正獠牙毕露地扑向少女的脖颈，血红的标题大字写着《血吻》。
电影开场，阴郁的管风琴音乐伴随着特兰西瓦尼亚的暴风雪画面。
德古拉伯爵从阴影中现身，披风翻卷，眼神阴鸷。
\"首先，\"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敲了敲杯沿，\"真正的血族不会穿这么夸张的披风，行动不方便。\"
张鹭白坐到我身边，顺手将一条毛毯丢到我腿上：\"科学角度，披风会增加风阻，影响移动速度。\"
我斜睨他一眼：\"张医生，你是来拆台的？\"
他唇角微扬：\"只是陈述事实。\"
电影里的德古拉正用低沉优雅的嗓音诱惑女主角，咬破她的脖颈，鲜血顺着雪白的皮肤滑落。
画面刻意放慢，配乐煽情得近乎滑稽。
我忍不住笑出声：\"太假了。\"
\"哪里假？\"他问。
\"真正的血族进食不会这么……戏剧化。\"
我歪头看他，故意压低声音，\"我们会更精确地控制血液流速，确保猎物不会感到痛苦，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会很享受。\"
\"嗯。\"张鹭白点头，\"特定频率刺激前额叶皮层，引发多巴胺分泌，制造愉悦感和依赖。\"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能不能别用医学术语分析浪漫情节？\"
他侧头看我，黑眸沉静：\"那应该怎么形容？\"
我故意凑近，压低声音模仿电影里的台词：\"'我的爱，你是我永恒的猎物'——\"
张鹭白面无表情地抬手，食指抵住我的额头，轻轻将我推回原位：\"台词浮夸，逻辑漏洞百出。\"
我挑眉：\"张医生，你真的很不解风情。\"
他淡淡瞥我一眼：\"我只是实事求是。\"
电影里的女主角正惊恐地逃跑，德古拉在镜子里没有倒影。
我嫌弃地评论：\"镜子反射的是光，血族又不是幽灵，怎么会没影子？\"
张鹭白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停在耳侧：
\"理论上，如果你的细胞结构能完全吸收特定波长的光，确实可能不反射。\"
我挑眉：\"张医生，你是想说，我其实可以做到？\"
他收回手，语气淡然：\"只是假设。\"
我轻笑，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那你要不要试试看？研究一下血族的生理结构？\"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黑眸深了几分，但表情依旧冷静：\"不要。\"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我认识最傲慢的那一个，只研究她。\"
我松开手，故意叹气：\"真是遗憾。\"
电影里，男主角正痛苦地蜷缩在阴影里，阳光灼烧着他的皮肤，冒出缕缕白烟。
张鹭白点头，职业病发作：\"紫外线过敏更合理，但不可能瞬间致命。\"
\"还有这个。\"
我嗤笑，看着女主角举着十字架逼退吸血鬼，\"宗教符号对我们毫无作用，除非你拿的是银制的。\"
\"银离子确实能抑制某些异常细胞的活性。\"他若有所思，\"但需要高浓度接触。\"
电影里的吸血鬼正化成一堆灰烬，配乐阴森诡谲。
我故意缩了缩肩膀，往他怀里钻了钻：\"好可怕。\"
\"......\"张鹭白沉默了两秒，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低头看我，眼神无奈：\"你怕这个？\"
\"怕啊。我可是柔弱的女孩子。\"我理直气壮，\"所以张医生要保护我。\"
他嘴角抽了抽，最终叹了口气，手臂收紧，忽然伸手捏住我的脸颊，微微用力：\"装。\"
我笑着拍开他的手，重新靠回他肩上。
\"那你怎么还抱这么紧？\"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唇，眼神危险又隐忍：\"你在等我抱你。\"
壁炉的火光摇曳，电影里的吸血鬼正化作蝙蝠飞向夜空，张鹭白的呼吸平稳而温暖，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电影进入高潮，吸血鬼猎人们举着火把围攻城堡。
我靠在他肩上，指尖绕着他衬衫的纽扣玩：\"火把对血族也没用，除非是银焰。\"
\"银焰？\"他挑眉。
\"中世纪猎巫人的把戏。\"
我嗤笑，\"把银粉混进燃料里，燃烧时会产生特殊光热……不过也没什么大用，顶多让我们皮肤过敏。\"
他若有所思：\"所以血族的弱点其实是金属银？\"
\"算是吧。\"我耸肩，\"不过现代人谁还随身带银器？除了某些古董商——\"
话音未落，电影里的吸血鬼突然被银匕首刺穿心脏，惨叫着化为灰烬。
我夸张地\"嘶\"了一声，往他怀里缩：\"吓死我了。\"
张鹭白：\"……\"
他低头看我，眼神里写满\"又来，你演得也太假了\"，但手臂还是稳稳地环住我，掌心贴在我后腰，像是怕我滑下去。
\"裴傲青。\"他忽然连名带姓叫我。
\"嗯？\"
\"你比电影里的吸血鬼难对付多了。\"
我大笑，仰头看他：\"那当然，我可是亲王级。\"
他无奈，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的后颈，像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猫。
电影里的吸血鬼已经团灭，片尾曲缓缓响起。
\"无聊。\"我评价。
张鹭白伸手关了电视，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炸开的烟花声。
\"困了？\"他问。
\"不困。\"我侧身看他，\"你知道血族怕什么吗？\"
\"怕什么？\"
我歪头想了想：\"银，圣水，还有……\"
我故意拖长音调，\"特别凶的神经外科医生。\"
他低笑一声，手臂收紧，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嗯，我记住了。\"
\"所以，张医生知道了我的弱点，我现在很危险。\"
他眸色微暗，忽然低头，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嗓音低哑：
\"那……要不要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我挑眉，指尖抵在他的胸口，轻轻推开他：\"张医生，你学坏了。\"
他只是笑笑，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