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沉吟,接着说道:“不过,这里所录的不过是浩然正气诀的前半段。”
“而后半段,在儒家或许会因宝物招灾,引来觊觎。”
“还是等先生踏入天人境后,我再将后半段交予您。”
张晨这般安排自有深意。
只授上半部修炼之法,已足够儒家修行所需。
便是荀子本人,亦未曾习练过浩然正气的,如今也是从头开始。
若此刻给全本,恐生枝节。
以荀子目前的境界,未必能护得住。
待日后荀子突破天人境,张晨实力亦将提升,届时再传下半部,自无隐患。
听完这话,荀子大吃一惊,“什么?这不是完整版?”
他明白这些修炼之法皆是他从未听闻的。
张晨居然说只是半部!
然而张晨却镇定回应,“若只有这些,又怎会让文曲星显异?”
荀子思虑片刻,确有几分道理。
可随后他又满是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仅是他看到的这些内容,就足以助他突破天人境。
要是这部书还有后半段,那又是怎样的境界?难道是飞升?
这个念头让他难以接受。
同时,荀子也清楚,张晨所赠之物有多宝贵!若是真能让修仙,必超越诸子百家的成果。
想到张晨称他为师,荀子的脸颊不禁泛红。
权衡过后,荀子向张晨深深一拜,真诚致谢。
张晨急忙扶起荀子,“老师快请起,不必如此!”
“您不但救了我的性命,更让我随意阅览小圣贤庄的藏书。”
“该是我感谢您的宽厚才是!”
这是张晨由衷的想法。
他初来之时,若非荀子与两位先生搭救,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此次造访小圣贤庄,荀子对他关怀备至,使他遍阅藏书阁典籍。
正是靠这些,他才能屡次触发逆天悟性,参透浩然正气诀和文曲星本源之术。
这份恩情,他自当偿还。
再说,荀子是长辈,这般礼敬反会折损己福。
荀子毅然道:“绝不可!相较我将来对儒家的影响,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若不这么做,我定会深感愧疚。”
话音刚落,荀子陡然展现大宗师级的威压,企图以自身修为迫使张晨下跪。
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那股力量对张晨毫无效用。
更令人惊愕的是,他本欲屈膝的身体,竟被张晨轻轻扶起。
荀子瞬间收起气势,满面疑惑地注视着张晨:“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已然倾尽全力,为何还能被张晨化解?即便未曾完全施展,那也是实打实的大宗师之力啊!
旁侧的诡谷仔似乎明白了荀子震惊的原因,忍不住轻笑一声。
心中暗忖:“既然如此,不如也让荀子尝尝失败的滋味吧。”
于是,诡谷仔带着几分戏谑对荀子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张晨昨夜已迈入天人境了。”
诡谷仔平静地开口:“张晨已至天人境。”
此言一出,荀子双眸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张晨,声音甚至微微发颤:“天人?!你竟然达到了天人境?”
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记忆里,张晨初到小圣贤庄时才刚达先天境界,如今短短时日竟突破至天人境,这种进步幅度太过惊人。
张晨却摆摆手,语气谦和:“纯属运气而已。”
荀子回过神来,心境复杂,与昨日诡谷仔如出一辙。
一方面,张晨实力越强对儒家越有利;但另一方面,一个年仅一岁的天人境,却令这些成名已久的前辈倍感压力。
荀子正陷入沉思时,张晨忙转移话题,说道:“事情都交给你处置了,之后如何安排,全凭老师定夺。”
“我和师父商量过,现在该告辞了。”
“我们要去墨家取剑,诡谷的两位师兄还在等我们回去。”
荀子听完后,并未挽留,只是道:“午饭后,我会派人送你们一程!”
原本张晨打算悄悄离开小圣贤庄,但面对荀子的热情,只好应允。
午宴上,得知消息的儒家纷纷赶来送别。
荀子特地设下一桌丰盛的饯行宴,由庖丁精心策划,菜肴精致美味。
席间,除了荀子之外,伏念、韩非等人也都向张晨表达了谢意。
饭毕,众人护送张晨至庄外,荀子早已预备好了豪华马车和车夫。
张晨与诡谷仔欣然接受,临别时,他转身道:“老师,诸位师兄,请留步!”
“他日必有再见之时!”张晨与诡谷仔相视一笑,随后登车,疾驰向墨家机关城。
荀子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不禁赞叹:“张晨啊张晨,你到底有何种非凡的才能!”
*
离开小圣贤庄后,张晨与诡谷仔快马加鞭,赶往墨家机关城。
路上诸事顺遂,直至次日,骤起波澜。
“救命!”
声音紧迫,一位年轻女子身穿素服,惊慌失措地自路旁奔出。
她满脸焦虑,边疾行边呼喊求援,仿佛正被某种东西追逐。
女子容貌倾城,肌肤如玉,面容若花,尽管白衣已被血污与尘埃玷染,却依旧难掩其绝代芳华。
察觉前方有马车驶来时,她即刻朝其奔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几名黑衣人迅速显现,将她团团围住。
迫不得已,女子只能与这些黑衣人展开激烈对抗,边打边退。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射。
车夫从未目睹此等情景,紧张地回头对车厢内的张晨与诡谷仔说道:“前头有人阻路,是一群蒙面黑衣人在围攻一名女子。”
张晨与诡谷仔交换了一记眼神,嘴角轻扬。
即便一直身处车厢之中,他们对车外的声响了然于胸。
这段时间内,诡谷仔已凭借八荒吞炁混元妙法修炼出些许神念,感知极其灵敏;而张晨自幼习仙,感官远胜常人。
因此,他们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演戏罢了。
于是,诡谷仔淡然道:“直接绕开,莫要理会。”车夫知晓诡谷仔的实力,放心驱车而过,未有减速。
同一时刻,鲸鲵正与几位罗网成员联手,上演这一幕戏码。
双方仍在交锋,但目光均聚焦于那辆马车。
眼见马车绕过他们离去,鲸鲵等人不禁愕然。
意识到马车即将远行,几名罗网成员故意高声呼喝:“还想溜?待会儿抓到便就地惩处!”
“尽管喊吧,喊哑喉咙也不会有人相救!”
他们企图借此吸引张晨与诡谷仔的注意。
马车内依旧寂寥无声,马车亦无半分驻足之态。
如此一来,任凭他们如何呐喊,马车始终自眼前渐行渐远、隐匿不见。
直到马车消失,那些罗网的普通成员才罢休行动,愤懑埋怨:“这是何许人物?见死不救!”
“世间风气愈发败坏!”
此刻,鲸鲵也感到无比无助。
无论如何,她也算得上是一位,在这荒郊野袭,难道不该有英雄出手相助?
但张晨与诡谷仔连马车都不曾停歇,甚至似是在加速逃离。
她并不知晓,车厢内二人早已看穿她精心布置的把戏。
与此同时,在张晨所在的马车内:
诡谷仔问张晨:“你觉得这些人会有何来历?”
张晨略作沉吟后答道:“应是罗网之人。”
“纵使他们刻意披着黑衣掩盖身份,我仍留意到那些蛛形纹饰。”
诡谷仔释放一丝神念,张晨早已掌握此技。
正是借助这缕神念察觉到对方身上的蛛纹。
在秦帝国的天地间,带有此类纹饰者,张晨首想到的就是罗网组织。
听完之后,诡谷仔低头沉思良久,随后微微颔首道:“那位女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已臻大宗师之境。”
“应当是罗网中赫赫有名的天字号人物。”
张晨肯定地说:“没错,她正是被称作鲸鲵的天字号成员。”
此话一出,诡谷仔颇为震惊,万万没想到张晨竟然知晓鲸鲵的事迹。
其实,诡谷仔并不知道的是,张晨不仅天赋异禀,还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
在罗网的高层里,女性成员仅有鲸鲵一人。
而刚才,张晨也是凭借神念探查确定了她的身份。
对比记忆中的模样,眼前的鲸鲵显得更加年轻。
按照目前的时间线,她本应去刺杀魏无忌。
或许是受张晨影响,鲸鲵改变了计划,转而靠近他。
张晨猜测,她的到来很可能是因他沟通文曲星本源引发的异象所吸引。
思索间,诡谷仔抚须正色道:“可惜啊,年龄对你而言还是稍大了些,气息也偏沉稳。”
“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让她做你的。”
张晨闻言,顿时一脸懵然。
他觉得诡谷仔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跳跃。
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给她找个徒弟上了?
没等张晨反应过来,诡谷仔依旧一本正经地道:“这有何奇怪?难道你还想跟我一样,一辈子孤身一人?”
诡谷仔毕生致力于武道,追求纵横之道。
他既要提升自身境界,维系纵横家的地位;
又要为培养后辈倾尽全力,花费无数心力。
别说娶妻生子这类凡人的事,他常年隐居诡谷,几乎未曾与女子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