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一路追踪下来,所有线索仿佛都在表明仙人确实存在。
这让她无所适从,也在犹豫是否该立即回阴阳家汇报,抑或继续深入追查。
经过反复权衡,她决定继续查探。
她心想:“现在回去,掌握的信息还很有限。”
“仅凭这些,尚不能完全确认仙人是否存在。”
“我必须继续查下去!”
至少,她决心弄明白仙人出现的真正原因!若就这么返回,既对自己无法交代,也难向东皇太一交差。
与此同时,她内心隐藏着一个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愿望:倘若这仙人确凿无误,她也希望从仙人那里获取一份仙缘!
之前在终南山,由于天宗在场,她不敢轻举妄动。
可若能寻得仙人之源,或许就能抓住一线希望。
那可是仙人啊!
即便是短暂的指点,也足够让她受用终生。
东君思虑清楚后,缓缓闭目,打算稍作休憩,以待明日继续上路查探。
同一时刻。
终南山,天宗。
心斋内。
张晨依旧留在心斋中,全神贯注地研读庄子的经典篇章。
值得注意的是,在读过《逍遥游》之后,他又翻阅了一些《齐物论》的内容。
然而直到此刻,他仍未取得实际的进展。
不过,张晨并不焦虑。
毕竟才刚刚开始一天。
仅仅在心斋第一天诵读,他就接连激发了惊人的悟性,学会了诸多修仙等级的技艺。
这样的成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此时,读了几句《齐物论》的佳句后,见夜幕降临,他将书放回书架。
随后,他站起身,慢步走出心斋。
刚出心斋,便瞧见晓梦仍在练剑。
他在心斋逗留多久,晓梦就在外头练多久,可见她的勤奋刻苦。
这时,晓梦也留意到从心斋出来的张晨。
她即刻停下舞剑,略加思索后问道:“看完了?”
也许是因为不久之前的“谈心”,晓梦对张晨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但因性格使然,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烈。
张晨听完后笑着点头道:“看了些,不过心斋里的藏书浩瀚如海,岂能一日读尽。”
“现在已经不早了,该去用餐了。”
晓梦听了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多言。
接着,张晨伸出手,晓梦似乎已经习惯,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
“嗡!”
瞬息之间,张晨心中微动,施展起五行遁术。
转眼间,两人便消失不见。
当晓梦视野恢复清晰时,发现自己已站在北溟子和诡谷仔面前。
此时,北溟子与诡谷仔看到张晨带着人亲密现身,相视一笑。
张晨恭敬施礼:“师父、前辈!”
北溟子热情回应:“回来啦?看书看得如何?”
“没看完没关系,想再去随时都可以。”
北溟子的热情令张晨有些惊讶,但他随即感激地说:“收获颇丰,道家前辈境界高深,所悟精妙绝伦。”
“只看了部分内容,就已经让我获益匪浅。”
北溟子听到这话,感到非常得意。
能让张晨这位“仙人”如此赞赏道家学问,也让他身为道家祖师倍感骄傲。
与此同时,他轻轻颔首,内心对张晨暗暗称许:“这小子,倒是很机敏。”
“完全不像个四岁孩童!”
接着,他话锋骤转,又问张晨:“晓梦修行进展如何?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
他对这个充满期待。
自打知道张晨是‘仙人重生’,具备众多仙法神技之后,就盼望着张晨能指点晓梦些许,也算是为道家未来添砖加瓦。
听完,张晨瞄了一眼身边的晓梦,镇定地答道:“道家渊博精深,北溟子前辈更是当代高人。”
“晓梦师妹有您亲身教导,我又怎敢卖弄!”
“不过,我已经应承晓梦师妹,会传授她一些基本的挪移之法。”
此话一出,北溟子立刻眉开眼笑,兴奋地说道:“真的吗?!”
“那挪移可是仙术啊!”
张晨笑着再次点头确定:“千真万确。”
“此事,我和晓梦师妹还拉过勾约定好了。”
听见这话,北溟子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无比喜悦。
他随即看向晓梦。
晓梦点头道:“张晨师兄确实答应教我了,还说不用拜师。”
听她这般回应,北溟子心中狂喜,于是向张晨致谢:“多谢你,我这就代晓梦先谢过你!”
另一方面,诡谷仔也喜不自胜。
他听后暗自窃喜:“好得很!张晨这么快就搞定了晓梦!”
在他看来,晓梦素来冷淡,如今却能与张晨如此亲密,这令他对张晨刮目相看,认定这门婚事已然敲定。
张晨听到北溟子的感谢,谦虚地说:“这是我该做的,前辈不必客气。”
但他补充道:“天宗将心斋开放给我,已是破例。”
不曾想这句话让北溟子愈加愧疚且感激。
实际上,心斋的开放并不是像张晨所说的那样,而是北溟子与诡谷仔商议后,以诡谷的绝学作为交换才得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北溟子认真地对张晨说道:“你误解了。”
“我特意为你开启心斋,是因为你师父曾以此事与我交换条件。”
“并非是...对你完全无偿开放。”
“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根本不欠我,也不欠天宗。”
“更何况,你之前还凭借天宗之剑,为天宗与嬴政化解了一场大危机。”
“说起来,反而是天宗欠你的恩情。”
说到这里,北溟子都感到有些窘迫。
这本来不该算是天宗需要偿还的人情。
当提到诡谷仔提出的交换条件,让张晨进入心斋时,北溟子猛然省悟。
他似乎……被诡谷仔耍了!
细细回忆一番,果然是这样!
作为张晨的师父,诡谷仔显然早就知晓张晨非同寻常的天赋。
甚至有可能,他已经从张晨那里学到了不少仙法秘技!
灵光一现,他顿时豁然开朗:“正是如此!”
“原来他竟有这般能耐,竟能骤然突破至天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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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与我对敌时施展的斩天拔剑术,绝非出自诡谷派纵横剑术!”
“那一式剑法,必是他从张晨处偷学所得!”
北溟子越想越怒火中烧。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嘲弄!
彼时,诡谷仔以诡谷派“遗弃”的武学与他交换,他还满心欢喜地接纳。
时过境迁,如今回顾,自己才是那个受骗之人啊!
北溟子深思片刻,目光如炬般直指诡谷仔,质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刻意布下圈套,诱我上当?”
“明明装出一副棘手的模样,分明是诱我入局!”
“那两本,早已被你舍弃了吧!”
听到这话,诡谷仔镇定自若地反唇相讥:“那时是你自己情愿交换的,无人于你。”
“再说,什么叫故意?我所说难道不是我诡谷派的不传之秘吗?”
此言一出,北溟子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当初是他主动接受了诡谷仔的提议,而百步飞剑与纵横八方确属诡谷派的独门技艺。
可相较张晨展现出的仙人境界与那强大的,两者实难相提并论。
见难以在此处占得上风,北溟子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那么,你的斩天拔剑术是否也是从张晨那儿偷学而来?”
虽为疑问,语气却充满笃定。
对此,诡谷仔非但不显羞惭,反而满脸傲气道:“你觉得如何?我的岂非天赋卓绝?”
北溟子无言以对。
诡谷仔这般蛮横的态度,令北溟子无可奈何。
心中疑惑愈发浓厚,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张晨。
在北溟子看来,像张晨这般仙人,理应不屑天宗的浅薄学问。
但为何张晨仍要到天宗的心斋研读典籍呢?
在他眼中,天宗的这些知识对张晨而言岂非如同小儿戏耍一般?
略加沉吟,北溟子终究忍不住开口问张晨:“张晨,我有一事不明。
凭你如今的仙人修为,又有诸多仙术神通,为何还要来我天宗读书?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北溟子话音刚落,张晨与诡谷仔相视一笑。
察觉到二人隐秘的笑容,北溟子眉头微蹙。
稍作思索,他似已猜透个中缘由。
随之,他对张晨投去的目光多了一丝惊讶。
继而,他的语气依旧带着震惊说道:“莫非,你的那些绝学都是从各派精粹中领悟所得?”
“所以你之前才会去儒家,并且还引发了文曲星的异象!”
电光石火间,北溟子彻底明悟。
若一切如他所料,那就全都解释得通了!
为何两年前,张晨与诡谷仔会现身儒家。
为何身为诡谷传人的张晨,会在那里引动文曲星的异变。
张晨入儒家后,潜心研习经典,萃取智慧,终有所得。
故而得以诡谷传人之身,引动文曲星异象,彰显文人荣光。
此次来天宗,他显然是为了求取道家真知,必有所获无疑。
北溟子思及此,目光愈发惊悚。
纵使荀子这般自幼浸润儒学之人,亦无从古籍中悟出如此天赋。
况且张晨展现的仙法已令世人惊叹。
张晨觉察北溟子已然猜到自己异于常人,遂坦然承认证之。
同时,他对北溟子的洞察能力深怀敬意:“果然是老姜辛辣。”
“北溟子果然名副其实!”
“竟然如此快就抓住了核心。”
此刻,张晨也对北溟子的老成暗暗称许。
毕竟,他悟性超群,能从别派典籍中有所体悟,就连了解他的人也无法想象,最终还是被惯性思维所限。
这不足为奇,仅凭阅读便能通晓并驾驭仙级法术者,无人能窥其究竟。
北溟子却能突破常规思维,层层推理出,足见其智慧非同寻常。
否则,他也不会是秦帝国世界首位登天之人。
当张晨直言不讳时,北溟子更加震惊。
他凝视张晨的眼神满是难以隐藏的震撼与兴奋。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不禁感慨:“天生奇才!”
起初,北溟子以为张晨或是仙人转世,故精通诸多仙法。
但现下方知并非如此。
那些仙法竟是张晨以非凡悟性自行参悟!
正因如此,才更显惊世骇俗。
道理浅显,若张晨确为仙人转世,世人自会认为理所当然。
毕竟仙凡有别,仙力胜过凡人亦属平常。
然则北溟子此刻方明,张晨亦曾凡人,与众人无异。
只是其天资太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