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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卿入幻境,一开始就为了赎罪。

而她能想到的就是以命相偿。

她早就知道那是幻境,因此自杀了成百上千次。

这种近乎自毁式的折磨早就让她崩溃了,而每次自杀的痛楚,她都能真切感受到。

这得需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我该死,杀人偿命,我这条命就该给他……”

林可卿的手无力垂落下来,太玄剑坠落在地。

她崩溃地闭上眼,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月光突破厚重的云层洒落在她的身上,白雪飘落,寒风一吹,血泪就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她悲恸痛哭,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忽然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能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秦长歌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别傻了,你这样不是赎罪,是在自毁。若你师兄还活着,他定不希望你这样。”

“是啊,你师兄用命换你活着不是让你用余生还债的,那些想杀死你们的人还在暗处,你若死了,才真正辜负了他的牺牲。”

唐青瑶担忧道。

她和洛卿砚的心境何其相似,只不过洛卿砚能自救,可她却一直在自毁。

两者间,她才是最严重的那一个。

不敢想象平时清冷孤傲的林可卿,心中竟藏着这么疯狂的想法。”

“死不了了吗?那算了吧,反正我过不了问心台,我自己也受了反噬,怕是不能跟你们离去了。”

林可卿凄然一笑,轻轻推开秦长歌,却被他一把拉住。

她刚要问为什么,忽然见他双掌结印,一道微光缓缓落入她的眉心。

那一刻她只感觉疲累孱弱的身躯忽然被冲进了无尽的暖流。

她再次活过来了,她诧异道:“你做了什么?”

“一起来的自然得一起走,我不让你死,你不准死。我以本命星盘暂时镇住了你的神魂,七日之内你不可动用灵力,否则我必将受你反噬。”

说着,秦长歌虚弱地叹口气,垂下眼眸,维稳方才紊乱的灵力。

“你……”林可卿欲言又止,想要拒绝却被唐青瑶拦住。

“就按他说的做吧,我实在不想你死。如今你们命运相连,谁也不能抛下谁,要走就一起走。”

“既如此,那我便受下了,多谢二位!”

林可卿郑重作揖道谢,即便为了他们,她也得多活一阵子,至少得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再说。

秦长歌见她眉头深锁,知晓她并未完全放下,也不愿强迫她,只是望着远处翻滚飘渺的白雪,幽幽道:“聪明如你不该被困于此,你可曾想过问心台考验的从不是对错。这世间何人没犯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问心台考验的是你是否有直面的勇气?”

秦长歌冷不丁开口,让林可卿心头一震。

她惊讶地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你若甘心困于过去,那我不阻拦,只是,我是替他们不值。”

林可卿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明白秦长歌为何会说这话:“替谁不值?”

“宗门覆灭后,那些本不该死的剑下亡魂。因为你的自甘堕落、你的固步自封,他们所有人的牺牲都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悲剧。”

雪下得更大了,寒风凄厉,风吹雪的声音就好似怨鬼的呼号,在向她不断索命。她身子僵住,渐渐停止了抽泣。

秦长歌的话如雷贯耳,瞬间将她惊醒。她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紧张地问他:“我该如何放下?”她无法自救,但她隐隐知道,秦长歌或许有法子。

话已至此,秦长歌没再多说,反而将唐青瑶给拽了过来:“该你了。”

唐青瑶被他拉出来当挡箭牌,当时又懵又气:“你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那是你的事,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儿就得看你了。”秦长歌故意敲打她。

唐青瑶顿时只觉得天都塌了。她向来没心没肺,活得也恣意潇洒,可在劝人这方面,她还真不是个行家。秦长歌这次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正当她头疼迷惑时,自己忽然想到什么。手一抬,掌中便出现了个破旧的酒葫芦。她自己猛灌了一口,随后递给林可卿:“尝尝,这时候喝酒。”

林可卿并没那个心思,正要拒绝,却被她打断。

“我三叔伯常说,活人比死人更难,我相信他说这话是真的。人死之后一了百了,不管曾经有多大的恩,多大的仇,一抔黄土埋身尽数消散了。但活人不一样,活人还得在苦难中挣扎,不得解脱,死反而是最简单的。”

林可卿耳边传来一声叮叮声响,她仿佛一下子开悟了。她盯着面前的酒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夺过来饮了一大口,没想到一口就把她辣得直咳嗽。

唐青瑶嘿嘿笑道:“你看,这酒第一口辣得呛人,可要是多喝几口,反而会感觉从喉咙暖到了胃里,你再尝尝。”

林可卿半信半疑,听着她的话又喝了两口,果真如此。常听人说一醉解千愁,她以往不信,认为不过是人心智不坚,容易受俗物所迷惑,可现在看来未必。

“怎么样?好不好喝?”唐青瑶狡黠一笑。

秦长歌都有点担心,这丫头不会把人带成个酒蒙子吧?他虽然想让她开解林可卿,但也不是这个法子。

林可卿没开口,只是又连喝了两口,这酒确实不错,看来以后修行练功少不了有它助力了。

“咱们要不要赌一把?”唐青瑶乘胜追击。

林可卿则挑挑眉:“怎么赌?你说吧。”

秦长歌有些急了,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他是让她来劝解的,怎么又是喝酒又是赌的?

“等你出了这问心台,你若还想死,那我就陪你杀回太玄圣地,把当年害你们的人全宰了,不仅是我,还有长歌,你说是吧?”

她豪爽地勾住秦长歌的脖颈,把他给带了过来。

见秦长歌有些发懵,她还不断朝他使眼色。

秦长歌无奈地点点头:“没错,但前提是你得先活着。”虽然是个馊主意,但好歹能让她有活下来的意志。复仇也是希望。

“你别干瞪眼呀,快说说我这法子怎么样?”唐青瑶懊恼地锤了下秦长歌的心口,示意他赶紧开口。

“算你脑子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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