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青辞满屋子飘着躲开那些舌头的时候，黑色的影子像是粘稠的潮水一样从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蔓延上来，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了老婆婆。
紧接着，那些影子分裂出无数黑色触手去追击那些企图靠近林青辞和巫珩的舌头，然后缠绕着那些舌头，张开了“嘴”。
黑色的影子头顶裂开嘴一样的缝，其上甚至还有黑色的，鲨鱼一样的尖尖牙齿，影子缠着那些舌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舌头全部吞了下去。
得救了的林青辞看着这个画面，没忍住“呕”了一声。
那边，无数影子裂开无数嘴巴，朝着老婆婆咬去。
老婆婆篮子里的针线剪刀翻飞，斩落不少影子，但是影子是无穷无尽的，杀不死的。
不多时老婆婆就落了下风，被那些影子追着啃，影子每一口都能咬下她一块肉来。
但是奇怪的是，随着老婆婆的血肉被撕扯下来，血肉之下露出的却不是鲜血和白骨，而是光滑透明的镜面。
“不安静，不安静，”老婆婆一边跑一边叫：“你们可以吵，你们可以吵！”
“啊啊啊啊啊鬼啊——！！！”老婆婆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这个房间。
一时间，原本死寂的走廊上回荡着老婆婆惊恐痛苦的嚎叫。
林青辞：“……”
这对吗？
“啊啊啊啊！！！”就在林青辞深感怀疑和震惊的同时，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起来：“啊啊啊不要虐待老鬼啊！亲亲宿主快想办法啊，老婆婆炮灰等级比亲亲宿主还高，她不能死在这里啊！”
系统急得直挠头：“她要是死了亲亲宿主你就要顶替她去完成她的任务了！”
林青辞对它露出一个死亡微笑，然后立马飘到巫珩身边，试探着问：“要不放了她吧？”
巫珩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哦，好的，主人。”
无数黑色的影子散去，像是千万条小蛇迅速散开。
林青辞刚松了口气，就见那顶着一张厌世颓靡脸的巫珩凑到了他面前，那双看上去很凶的眼眸此刻有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林青辞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主人，奖励。”巫珩冰凉的嘴里说出了冰冷的话：“我听你的话，你要给我，奖励。”
林青辞两眼一黑。
他上哪去找什么奖励啊？等等，看着巫珩期待的眼眸，林青辞忽然有了一个坏主意。
林青辞低头看着飘在他面前的，仰头一脸认真固执地盯着自己的巫珩，问：“你说我是你主人？”
从这个角度看去，巫珩睫毛很长，浓密而乌黑，他语气虔诚：“是的，主人。”
林青辞又问：“既然这样，那我说什么你都听？”
“……是的，主人。”
“那好吧，”林青辞笑了：“我奖励你离我远点。”
巫珩没说话，安静地盯着林青辞，他的眼睛里眼白比正常人多一些，看上去非常凶恶。
林青辞脊背发凉，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巫珩抱住了，巫珩把林青辞整个人笼罩在怀里，下巴搭在林青辞肩膀上，良久才闷闷地拒绝：“……不要。”
他说着还用侧脸轻轻蹭了蹭林青辞的脖颈：“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的主人。”
林青辞闻言忽然出神了，巫珩的话让他想起了楼宴之。
楼宴之飞升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师尊的那句话不是告别时安慰他的话，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不，不对，先不说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永远陪在一个人身边，就算是师尊他飞升成神可以无视一些天道规则，但每个世界之间是不互通的，想要做到生生世世的陪伴，意味着要舍弃一切，甚至就算真的舍弃了一切，也不一定能成功，灵魂是脆弱的，没有载体进入其他世界，就相当于在找死。
所以生生世世陪伴，只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妄言罢了。
林青辞抛开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推开巫珩：“我不需要。”
脑海里浮现出楼宴之温和宠溺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楼宴之，林青辞就觉得有难过，没由来的悲伤。
林青辞神色比方才冷了几分，他对巫珩说：“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巫珩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主人，为什么，不要我？”
他说着，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林青辞心口上：“我来自主人的心脏。”
“我天生就是属于主人的。”
他目光灼灼，那双颓厌的眼眸里像是藏着无数翻涌的情绪。
很奇怪。
明明和楼宴之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但却再一次让林青辞想起了楼宴之。
楼宴之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偶尔的偶尔，温和的眼眸里也会像面前这人一样，仿佛藏着压着累世经年的情思和算计。
不对，不对！为什么自己总是想起楼宴之？！林青辞内心有些焦躁和不安，他甩开那些奇怪的情绪和想法，看向巫珩：“我不认识你。”
林青辞语气冷淡：“无论你的话是真是假，现在都不重要，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不需要属于谁。”
“我也不需要你。”
巫珩闻言有些呆地愣在那里，长长地睫毛垂落，看上去有些委屈。
“别跟着我。”林青辞冷冷地说完就离开了。
巫珩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脚下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很不解，为什么，主人，不要他？
……
林青辞甩开心里那些烦躁的想法，准备去夏苏房间看看。
毕竟之前他听到了夏苏房间传来的惨叫，他原本就是要去看看夏苏的情况的，只是半路出了意外，他被巫珩带走了。
夏苏的房间里一片狼藉，镜子，烛台玻璃杯之类的碎了满地，鲜血也洒得到处都是。
夏苏倒在地上，像一只煮熟了的虾米似的蜷缩着身子，乌黑的长卷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
林青辞在她面前蹲下，刚想去看看她的情况，却见一直低着头蜷缩起来的夏苏猛地抬起头来，她满脸是血，嘴巴被玻璃划开了，从唇角裂到了耳朵根。
诡异的是，那裂开的唇角连同她的嘴巴，都被人用针线缝合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针脚，把血肉缝合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像是在哭。
（作者有话说：大家帮我想想这本书还可以叫什么呗，我起书名的能力实在是一言难尽啊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