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文物医院的穹顶落下菱形光斑,我握着激光清洗笔的手在发抖。面前的西周青铜甗刚完成x射线扫描,内壁铭文显示着与张云雷佛骨钢钉相同的梵文。突然,红外光谱仪发出警报,青铜器表面浮现电子纹路——与孟晚棠消失前如出一辙。
\"林老师,您要的战国简牍。\"助手小跑着递来真空箱,却在触碰工作台的瞬间被电流击倒。我扶她时,发现她后颈有块硬币大的淤青,形状恰似大雁塔地宫出土的鎏金铜镜。
张云雷的语音信息突然切入蓝牙耳机:\"穗穗,看简牍第三十六枚。\"他的气息带着金属共振音,像是佛骨在与青铜器共鸣。我戴上显微手套展开竹简,墨迹在紫外线下竟重组成敦煌星图。
\"戌时三刻,太液池。\"他的声音混着编钟余韵,\"带青铜甗的拓片来。\"
我摸向锁骨间的翡翠锁,那里藏着大婚的时辰八字。自仁心堂那夜后,张云雷体内佛骨觉醒,能感知三十里内的金属振动。但此刻太和殿方向的波动异常,仿佛有千面铜锣同时敲响。
暮色中的太液池浮着七盏荷花灯,张云雷立在汉白玉栏前,月白长衫缀满星斗暗纹。他转身时,我瞧见他耳后朱砂痣泛着磷光——这是佛骨感应到国宝的征兆。
\"吴老板的残党在盗掘沉船。\"他指尖划过我手中拓片,青铜锈屑突然悬浮成星图,\"看,这是郑和宝船第三次下西洋的航线。\"
水面突然炸开气泡,十余个蛙人托着鎏金宝箱浮出。为首的举起激光切割器:\"张先生,用佛骨换你媳妇的命如何?\" 我腰间玉佩突然发烫,翡翠锁自动弹开,露出微型定位器。
张云雷突然甩出折扇,扇骨里迸射的银针在水面织成八卦阵。蛙人惨叫连连,他却将我护在怀中哼起岔曲:\"小小宝船南海游,怎知我家中藏瀛洲...\"
宝箱突然自动开启,涌出的不是金银,而是数百只机械蝙蝠。它们复眼闪着红光扑向我手中的青铜甗拓片,却被张云雷的佛骨共振波击碎。漫天齿轮雨中,他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画下河图:\"去文渊阁,找永乐三年的...\"
话音未落,太液池底升起全息投影。孟晚棠的虚拟形象穿着初见的鹅黄旗袍,眼中流着数据瀑布:\"师兄好狠的心,连我的核心代码都...\" 她突然切换成我母亲的声音,\"穗穗,你不想知道父亲怎么死的吗?\"
张云雷的钢钉突然破体而出,在夜空排列成紫微垣星图。他呕着血笑:\"林叔叔当年保护的《永乐大典》残卷...\" 佛骨钉沾血后发出梵唱,震碎了全息投影。我这才发现他长衫下藏着件金缕玉衣,玉片上刻满我们的生辰八字。
子夜钟声响起时,我们跌进文渊阁的地窖。张云雷用佛骨钉撬开龙泉青瓷地砖,露出个檀木机关盒。盒面错金银纹样竟与我翡翠锁的雕工同源,锁孔是并蒂莲形状。
\"要劳驾夫人了。\"他执起我受伤的右手,血珠滴入莲心。机关启动的瞬间,整座故宫的铜缸同时嗡鸣,盒内飞出的不是典籍,而是我父亲的工作证——职务栏赫然写着\"佛骨守护人\"。
泛黄的日记本从证套滑落,1998年5月17日记录着:\"今日将佛骨藏入云雷体内,郭兄承诺待廿年后...\" 字迹被血渍晕染,看颜色正是我出生那日。
张云雷忽然剧烈咳嗽,佛骨钉在空中拼出北斗七星:\"原来我生来就是你的...\" 他未说完便昏厥在我怀中,体温烫得似炼钢炉。我扯开他衣襟,惊见心口浮现《兰陵王入阵曲》工尺谱,音符随呼吸明灭。
地窖突然灌进阴风,吴老板的残党持电磁脉冲枪逼近。我抓起父亲留下的描金笔,蘸着张云雷的血在铜缸上画镇煞符。笔触触及百年铜锈的刹那,整座紫禁城的铜器应声而鸣,将歹徒震得七窍流血。
五更天,我在太医院遗址熬药。张云雷枕着《永乐大典》残卷昏睡,佛骨钉在药汤里沉浮。当他用带伤的唇碰触我腕间翡翠镯时,宫墙外传来郭德纲的喝彩:\"好一对生死鸳鸯!\"
晨光穿透琉璃瓦,我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佛骨金粉突然化作婚书朱砂。他哑着嗓子唱《大西厢》的调子,将佛骨钉编成凤冠:\"当年师父说,等我凑够聘礼...\"
第一缕阳光照亮太和殿时,故宫九百九十九间房同时响起编钟乐。张云雷的钢钉在汉白玉地砖上刻下婚期,每一笔都带着金石之声。我望着交叠的影子,终于读懂父亲最后一页日记:\"佛骨为盟,金石为证,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