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光阴,如溪水般潺潺流过,无声无息,却在生活的细微处刻下温暖的印记。
德云社的后台依旧喧嚣热闹,充满了油彩味、汗味和插科打诨的烟火气。秦霄贤依旧是那个咋咋呼呼的“现挂王”,在师兄弟中间上蹿下跳,活力四射。只是如今他身边多了个小尾巴——三岁的李暖。
小丫头完美继承了母亲精致的五官和父亲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古灵精怪的性格。她穿着一身特制的、缩小版的靛蓝色云纹小大褂,像模像样地坐在后台专属她的那个小马扎上,一点也不怕生。后台的师叔师伯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个个把她当眼珠子疼。
“舅舅!舅舅!”小暖看见秦霄贤下场,立刻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熟练地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要求,“暖宝要听‘大西厢’!要听舅舅唱!”
“哎哟我的小祖宗!”秦霄贤一把将小外甥女捞起来,熟练地架在自己脖子上,引来小丫头一阵兴奋的尖叫,“刚下场呢,累死舅舅了!让你东爸爸给你唱去!”他坏笑着,扛着暖宝就朝正在对着镜子卸妆的李鹤东走去。
李鹤东刚擦掉脸上的油彩,露出清俊的本来面目。听到动静,他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自家闺女骑在秦霄贤脖子上,正冲他挥舞着小手,咯咯直笑。那张平日里在台上显得冷硬、甚至有些匪气的脸,瞬间如同坚冰消融,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宠溺。他几步上前,伸出双手:“暖宝,来,爸爸抱。”
小暖立刻张开小胳膊,像只归巢的小鸟,扑进了李鹤东宽厚温暖的怀抱。李鹤东稳稳地接住女儿,将她举高,让她的小手能够到自己的脸。小暖立刻咯咯笑着,用软乎乎的小手去摸爸爸刚卸完妆还有些微凉的脸颊,又去揪他短短的头发茬。
“爸爸,”小暖搂着李鹤东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的气音说,“舅舅坏,不给暖宝唱曲儿。”说完,还朝秦霄贤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李鹤东忍俊不禁,抱着女儿,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带着无限纵容:“好,舅舅坏,我们不理他。暖宝想听什么?爸爸给你唱。”
“要听‘太平年’!”小暖立刻来了精神,大眼睛亮晶晶的。
李鹤东清了清嗓子,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后台一角响起,唱的却是最温柔婉转的调子:“太平年呀…四季花儿开…小囡囡呀…笑颜开…” 他抱着女儿,轻轻地摇晃着身体,眼神专注地落在女儿天真满足的小脸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
秦霄贤在一旁看得直咂嘴:“啧啧啧,东哥,你这女儿奴的帽子算是戴瓷实了!台上那‘社会东’的范儿呢?让狗吃了?”
李鹤东眼皮都懒得抬,只轻飘飘甩过去一句:“滚蛋。” 语气是嫌弃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着,抱着女儿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走进后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夕阳的余晖透过高高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给喧嚣的后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李鹤东抱着女儿,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暖宝靠在他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唱困了。秦霄贤在旁边做着夸张的鬼脸,试图逗醒小外甥女。
岁月静好,流年安稳。
李鹤东抬头看见我,抱着睡着的女儿走了过来。他腾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牵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常年练功留下的薄茧,有些粗糙,却无比安稳有力。那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稳稳地熨贴在心上,驱散了所有疲惫。
“累了吧?回家?”他低声问,声音低沉温柔。
我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臂弯里睡得香甜的女儿身上,又看向不远处还在努力逗小孩的弟弟,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个历经风雨、终于携手同行的男人脸上。
“不累。”我轻声说,嘴角扬起一个无比安心踏实的弧度,“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家。”
窗外,夕阳熔金,暮色四合。后台的喧嚣渐渐沉淀为一种温暖的背景音。我们牵着手,抱着熟睡的女儿,走向门外属于我们的、灯火可亲的寻常人生。过往的寒锋与泪水,都已在时光的淬炼下,化作了此刻掌心紧握的、细水长流的暖意,与眼前触手可及的、安稳似锦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