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没想到厉霆修会一大早找到他家。
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他足足愣了不下三十秒。
门口的男人身形挺拔，一身黑色运动装，不似西装革履时候的威严冷冽，但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场不容忽视。
两人视线交汇，让秦游想到昨晚自己说的话。
他本意没有离间两人关系的意思，但那些话说出来就是那层意思。
现在厉霆修找上门，很明显是昨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造孽。
“抱歉，小秦总，这么早打扰你，聊聊？”厉霆修率先开口。
语调平和，不像是来质问的。
秦游点点头：“可以，进屋聊。”他把人请进屋里，拿起玄关柜上的烟盒，动作娴熟的抽出一根递给厉霆修，自己拿了根。
男人之间，从关系微妙到聊起来，有时候很简单，就一根烟的事儿。
厉霆修接过打火机，将烟点着吸了一口走到窗边。
秦游靠在他旁边的沙发侧背上蹙眉看他侧影。
谁都没有着急开口，静静的吞云吐雾。
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中很快就有了尼古丁的味道。
厉霆修昨夜没怎么睡，临时起意过来的。
他会对一只猫咪分走白芷的注意力吃醋，但对秦游没有。
知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互陪伴，关系亲如家人。
两人之间要是有点什么男女之情，早就有了，不会到现在。
有时候聊天，小丫头不经意的提起秦游，态度和对祁妙一般无二。
她是把他当作能交换心事的挚友。
所以他才会趁小丫头还在睡，找白慕宁要了地址贸然的找上门。
她不愿意开口，那他只能来找第三个人了解情况。
小丫头大多数时候是个很洒脱坦荡的人，第一次见她这样。
昨晚，她不仅主动，还兴致太足，和往常大不一样。
他心里知道这样很唐突，但他想不到更好更有效的办法。
在面对白芷的事情上，他很难保持理智。
窗户半掩，感受着缝隙里偷溜进来的凉风，厉霆修徐徐启唇，说明来意。
“昨晚回去，芷芷情绪不太对，我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秦游抬头看他一眼，厉霆修神色微凝，言语透着关切。
烟雾缭绕间，他眉眼微垂，看不透在想什么。
能主动找上门来问，单凭这一点也能看得出他对小鱼儿是上心的。
秦游吸了口烟，不打算隐瞒什么，委婉道：“可能是我喝酒后一些偏激的话影响到了她的情绪，我很抱歉。”
昨晚情绪平稳后，他懊悔得不行，真想把自己的嘴捐了。
本想着等她气消了，主动负荆请罪。
结果今早等到的是这个…….。
说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至于细节的话，他真是无法说出口。
怕被锤。
厉霆修走到桌边，将烟灰抖落进烟灰缸里。
到底是商场上沉浮多年的人，很会揣度言外之意，也不会让人太难堪。
“感情方面的？”厉霆修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淡声问。
在心里他多少是有些预判的。
只是他不知道让白芷情绪反常的那个点在哪里。
秦游吐了口烟圈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说起来。
“你别看着她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是个悲观主义者，面对很多事情总是会提前做好悲观的预设，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白叔和林姨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加上她的上一段感情结束得也不是很好。”
顿了两秒，秦游说。
“我担心她受伤。”
话说到这里，厉霆修已然明白过来，也猜到了昨晚两人大概的聊天区域。
作为朋友，有这层担忧，他能理解。
但得有个分寸感。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希望小秦总以后别给她传递太多的负面情绪。”
秦游自知昨晚说话确实有点过，心虚的没吱声。
“嗡嗡嗡……..。”
厉霆修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来看眼，眉头微蹙。
以为怎么都要睡到中午，没想到醒那么快。
接起来，对面有悉悉簌簌翻身的动静，然后听到小丫头倒抽了口凉气，一声哈欠后沙哑困倦的嗓音传过来。
“你跑哪去了，你都不累吗？”
听到她的声音，厉霆修心里软得不行，宠溺道：“出来买早餐，马上回去，乖乖再睡会儿。”
“嗯，再买盒药。”
“好。”
什么药，他知道的，昨晚上头，措施没来得及做。
这样的对话，秦游自然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在心里暗暗沉了口气。
厉霆修把手机放回兜里，侧眸，语气温和了不少。
“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不要让芷芷知道，她在等我，我先走了，下次去京城一起吃饭。”
“好。”
这种事情他怎么有脸说出去。
门合上之前，秦游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爱她久一点，她受不了昙花一现的热情。”
厉霆修略有深意的回头看他一眼，提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