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
长安城外十里坡,枯树上挂满蛛网般的血色丝线,每根丝上都悬着指甲盖大小的虫茧。
云缨用枪尖挑起一截断丝,茧壳里立刻钻出半透明的蛊虫,振翅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嗡鸣。
她反手用枪杆拍碎,虫尸溅在雪地上竟腐蚀出个小坑。
“万蛊朝龙阵的哨兵。”谢长安翻检着药箱里所剩不多的金针,“再往前三里,我们就会触发警戒。”
白露冰绫扫过树梢,冻碎十几个虫茧:“子时将至。”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赵怀真——他额间的八卦烙印比昨夜更明显,脸色却比雪还白。
自破庙那场剖心之谈后,他与云缨之间便隔了层看不见的冰。
“玄武门。”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龙气最薄弱的方位。”
云缨“咔嚓”折断一根挡路的树枝:“你算出来的,还是‘记得’的?”
赵怀真沉默着咳出一口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小卦象,显出生门方位。
讹兽突然从云缨领口钻出,幻化成迷你版夜流光:“哎呀呀,小凤凰闹脾气啦?”
“闭嘴!”云缨一把捏住它后颈,却听长安城方向传来钟响——是子时的丧钟!
【蛊潮突围】
第一波蛊虫如黑云压城时,云缨红缨枪旋出火轮,赤焰将虫群烧出个缺口。
但死去的蛊虫尸粉弥漫在空气中,吸入者立刻眼泛血丝。
“闭气!”谢长安弹出药丸,每人含住一颗,“薄荷脑暂时能挡蛊毒!”
白露冰绫暴涨三丈,在前方清出条冰道。
众人刚冲过护城河,河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是浸泡多日的蛊尸!
赵怀真咬破指尖,在城墙上一拍。
血符亮起的刹那,砖石“轰隆”移位,露出个狗洞大小的暗道。
云缨枪尖抵住他后背:“你连这个都‘记得’?”
“前朝工匠的逃生密道。”他侧身时避开她的目光,“我……看过图纸。”
暗道里弥漫着腐臭味,墙壁上全是抓痕。
走在最后的谢长安突然闷哼——有只蛊尸从缝隙里探出半截身子,正咬住他小腿。
云缨回身一枪挑飞蛊尸,火焰烧灼伤口止血。
谢长安疼得冷汗直流,却咧嘴一笑:“这算工伤,得加钱。”
前方豁然开朗,暗道竟通向东市酒肆的地窖。
透过地板缝隙,可见街上巡逻的蛊奴——那些百姓眼窝里爬满细虫,动作却整齐如军队。
“李承罡在皇城设坛。”白露凝出冰镜,反射出远处景象——血色光柱中,隐约有龙影游动。
云缨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怎么进去?”
赵怀真突然剧烈颤抖,八卦烙印亮如烙铁:“来不及了……血龙要成了!”
【皇城烈焰】
皇城广场上,李承罡赤裸上身端坐祭坛,胸口蟠龙纹已变成活物般的凸起。
九名被铁链锁住的大臣跪在四周,每人天灵盖都插着根吸髓管,将脑浆输向中央血池。
云缨破窗而入的刹那,最后一名大臣刚好咽气。
血池沸腾,龙影凝实!
“朱雀血脉……”李承罡睁眼,瞳仁竖如蛇类,“正好作龙魂容器!”
他双臂一振,血池中冲出三条蛟龙状的血蛊,每条都由万千虫尸组成。
云缨枪出如凤鸣,赤焰将第一条血龙拦腰斩断,但断体立刻重组。
白露冰绫缠住第二条血龙,寒气与腐蚀性的血雾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最凶猛的第三条直扑赵怀真——
“乾三连,坤六断!”赵怀真并指画卦,金色屏障堪堪挡住龙吻,自己却被震飞撞在盘龙柱上。
李承罡狂笑着拍击胸口,蟠龙纹离体而出,与血池融合成完整的血龙。
这怪物头生鹿角,腹下百足,每一节肢体都由挣扎的人脸构成。
“陛下万岁!”广场上的蛊奴齐齐跪拜。
云缨吐掉被血浸透的药丸,枪缨燃起前所未有的炽焰:“万你大爷的岁!”
【命火焚天】
血龙吐息如瀑,云缨踏着坠落的梁柱跃起,枪尖在龙鳞上刮出串火花——竟刺不穿!
“逆鳞在颌下!”赵怀真咳血提醒。
李承罡闻言变色,操控血龙一爪拍向赵怀真。
云缨被迫回援,枪杆硬接龙爪,“咔嚓”一声左臂骨折。
白露突然甩来冰绫缠住她伤臂:“合击!”
云缨会意,将朱雀火顺着冰绫传导。
白露闷哼一声,唇边溢血,却将冰绫另一头甩向血龙。
极寒与极热在龙体内对撞,炸开漫天血雨。
李承罡暴怒,竟亲手扯下胸前皮肉——那蟠龙纹原来是活蛊!
蛊虫飞向血龙伤口,瞬间修复损伤。
“没完没了是吧?”云缨啐出口血沫,突然将红缨枪插进自己左肩伤口!
“你干什么?!”赵怀真骇然。
血焰顺着枪身狂涌,她整个人化作火流星撞向血龙:“燎原百斩·焚心!”
枪尖贯入龙颌逆鳞的刹那,朱雀虚影自她体内迸发,与血龙同归于尽的冲击波横扫皇城。
烟尘散尽,云缨跪在废墟中,红缨枪断成两截。
李承罡瘫在祭坛上,胸口只剩血洞。
“赢了……吗?”她眼前发黑。
赵怀真踉跄跑来,却突然瞳孔骤缩——
垂死的李承罡手里捏着块染血的朱雀玉佩,正是云缨婴儿时襁褓里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