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线还在地上爬，像活的一样。
吴一处盯着那道从“Y”字刻痕里渗出来的痕迹，手指已经握紧了断能器。虞媚儿站他旁边，呼吸放得很轻，法杖尖端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能硬切。”吴一处低声说，“刚才一碰就加速，说明这东西有感应机制。现在它在蓄能，我们要是乱来，整个房间都会炸。”
虞媚儿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布防。”他抬手打开系统界面，快速调出探查数据，“能量源输出功率正在上升，内部压力接近临界值。一旦切断主线路，积压的能量会瞬间释放。我们得把冲击挡下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空间戒指里往外拿东西。第一块是玄晶石板，灰黑色，表面布满细密纹路，沉得像是铁铸的。接着又拿出五块，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边缘打磨过，能拼接成环。
“这是上次打副本掉的，本来想留着换钱。”他把石板一块块摆在能量源周围，“结果现在派上用场了。”
虞媚儿看着他摆阵：“你早就有准备？”
“谁知道有没有用。”吴一处笑了笑，“但总比啥都没有强。这玩意儿能隔绝魔力扩散，六块围一圈，至少能把爆炸范围控制住。”
他蹲下身，把最后一块石板嵌进地面凹槽，用力一按。石板发出一声闷响，表面浮起一层淡青色光晕，和其他五块连成一体，形成一个六角形护盾圈。
“成了。”他拍了拍手，“接下来就是怎么切的问题。”
七根导管依旧连接着中央基座，金纹在管壁内缓缓流动，像血管里的血。之前断能器一接触就引发加速，说明这些线路不是普通的能量传输通道。
吴一处启动系统频谱分析功能，视野立刻变了。原本看不出区别的导管，在他眼里开始显现出不同的能量频率。其中一根内核脉冲极快，颜色偏蓝，其他几根则稳定平缓，呈暗黄色。
“找到了。”他说，“最中间那根是主供能线路，高频输出，其他都是辅助稳压。切断它，整个系统就得停。”
虞媚儿凑近看：“可你怎么保证不会再触发加速？”
“问题不在切断，而在怎么切断。”他靠近主线路接口，仔细观察，“你看这儿，符文排列是反向的。这是逆向锁能结构，强行拆开会反弹能量，伤的是自己。”
“那怎么办？”
“得先解锁。”吴一处收回视线，“系统提示需要一段特定频率的震荡波，打进去解除锁定，然后再用断能器切断。两步走，不能急。”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小装置，外形像个金属哨子，通体银白，底部有个调节旋钮。
“这是共振发生器，之前挖矿时用来震松岩层的。”他解释，“调到对应频率，就能模拟出解除锁能所需的震荡波。”
虞媚儿皱眉：“你能确定频率是多少？”
“系统给的参考值是三千二百赫兹，正负十。”他拧动旋钮，“我先试一次，如果不对，最多再调两次。”
他把发生器贴在主线路接口旁，手指放在启动键上。
“你退后点。”他对虞媚儿说，“万一出问题，别被波及。”
虞媚儿没动，反而往前半步：“我要是退了，谁给你报异常？你就专心操作，我盯着能量源。”
吴一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按下启动键。
一声低鸣响起，几乎听不见，但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主线路内的蓝色脉冲顿了半秒，随即恢复正常。
系统界面跳出提示：【锁定机制未解除，建议微调频率】
“差一点。”他松开按钮，重新拧动旋钮，往下调了五格。
“再来？”
“对。”他点头，“这次应该差不多。”
虞媚儿盯着能量源中心的蓝光，发现节奏依旧平稳，没有加速迹象。
“可以。”她说，“蓝光没变。”
吴一处再次按下启动键。
这一次，鸣声更短，像是金属被轻轻弹了一下。主线路接口处的符文突然闪了闪，由金色转为灰色，随即彻底熄灭。
【提示：锁能结构已解除】
“成了！”他收起发生器，“现在可以切了。”
他拿出断能器，检查充能状态。绿灯亮着，电量满格。
“你站好位置。”他对虞媚儿说，“一旦蓝光变快，或者地面再出现黑线，立刻喊停。”
虞媚儿点头，退后半步，法杖斜指能量源核心，注意力全部集中过去。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抬手将断能器对准主线路接口。
金属头缓缓靠近连接点。
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虞媚儿忽然开口：“等等。”
他停下动作。
“蓝光……跳了一下。”她盯着那团悬浮的光源，“不是加速，是顿了一下，像卡住了。”
吴一处眯眼观察。
蓝光的确不太一样。之前的波动很规律，现在却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偶尔闪出一丝杂乱节奏。
“是不是刚才震荡波的影响？”他问。
“不确定。”虞媚儿摇头，“但它现在不稳定，如果你这时候切断，可能会让紊乱加剧。”
吴一处收回断能器，重新打开系统探查。
数据显示能量流仍在上升，但内部积聚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成。更麻烦的是，基座下方的黑线没有继续蔓延，而是开始缓慢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回去。
“不对劲。”他说，“它在自我修复？”
“还是……准备启动？”虞媚儿声音压低。
两人对视一眼。
吴一处迅速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瓶药剂，递给虞媚儿：“喝这个，星露凝剂，恢复魔力用的。你刚才消耗不小，现在必须保持清醒。”
虞媚儿接过瓶子，拔掉塞子一口喝完。清凉感顺着喉咙滑下，脑袋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好多了。”她说。
“好。”吴一处收起空瓶，“等你状态完全恢复，我们再动手。这次必须一次成功。”
他重新站位，断能器再次对准接口。
虞媚儿闭眼调整呼吸，感受体内魔力循环是否稳定。
三秒后，她睁开眼：“可以了，我能盯住变化。”
吴一处点头，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
“我数三下。”他说，“三、二、一，然后切入。”
虞媚儿举起法杖，指尖凝聚微弱光芒，随时准备中断施法或预警。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
三。
他的手臂稳如铁杆。
二。
能量源的蓝光微微晃动。
一。
他拇指按下启动键，断能器前端发出低频震颤，缓缓贴近主线路接口。
金属头与连接点距离只剩半寸。
蓝光突然剧烈闪烁一次。
地面那道正在收缩的黑线猛地一顿，随即向上拱起，像蛇抬头般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