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响起的瞬间，吴一处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通讯器上。
他没抬头看天色，也没回头确认队员状态。手指一拨，频道接通：“左翼三点钟方向，三百米，三个人，贴墙前进，速度每秒一点二米。”
虞媚儿立刻抬手，法杖尖端凝聚出一团微光。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李铁柱单膝一蹲，战斧横在身前，整个人像块压进地里的石头。
“是冲我们来的。”吴一处盯着系统界面，“不是路过，不是试探，是奔着指挥节点位置来的。”
“那还等什么？”李铁柱咧嘴，“我去把他们拎过来审。”
“不行。”吴一处摇头，“他们是先锋，后面一定有人盯着信号。杀了他们容易，但会打草惊蛇。”
虞媚儿低声问：“你想放他们进去？”
“不。”吴一处嘴角扬了一下，“我要他们在门口，把后面的路堵死。”
他转身招手，五名穿插组成员迅速靠拢。吴一处指着沙盘投影：“你们从侧道绕到他们后方，别露头，别动手，只做一件事——封锁退路。他们要是想跑，就让他们知道，来得进，出不去。”
李铁柱扛起战斧：“我带人正面压上去？”
“不急。”吴一处眯眼看着系统刷新的数据，“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察觉了。等他们再往前推进五十米，进入交叉火力区，咱们再动。”
队伍安静下来。没人问为什么，也没人犹豫。训练了二十遍的流程，现在终于要实战了。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吴一处抬起手，掌心向下，做了个“停”的手势。
所有人屏住呼吸。
系统提示音轻微震动了一下。三道红点停在了预定区域，呈三角站位，一人居中，两人警戒左右。
“到了。”吴一处低声道，“准备远程压制，目标侧翼薄弱点，听我口令。”
虞媚儿法杖缓缓抬起，魔力波动开始聚集。其他两名法师也悄然就位，藏身岩壁凹处，指尖泛起元素光芒。
“他们穿的是暗纹重甲。”李铁柱皱眉，“普通火球砸上去就是冒个烟。”
“我知道。”吴一处盯着敌阵，“但他们刚停下，阵型还没稳。三秒内，必须打出第一波伤害。”
话音落下，中间那人忽然抬手，做了个手势。
吴一处眼神一紧：“要列阵了！动手！”
“震荡光波！”虞媚儿低喝一声，法杖猛然下压。
一道无形波动横扫而出，贴地蔓延。敌方三人身体同时晃了一下，脚步错乱，明显受到了感知干扰。
就是现在！
“齐射！”吴一处大吼。
火球术、冰锥雨、雷链几乎在同一刻落下。三股魔法能量交织成网，精准覆盖敌方左侧空档。其中一人被冰锥贯穿小腿，当场跪倒。另一人被雷链擦过肩膀，手臂瞬间发麻，武器差点脱手。
第三名敌人反应极快，立刻翻滚躲避，但也被火球余波蹭到背部，护甲焦黑一片。
三轮攻击结束，敌方阵型大乱。
“撤！”吴一处挥手，“全部后撤五百米，进入预设火力区！”
队伍没有恋战，立刻转身撤离。李铁柱最后一个走，他回身抡起战斧，狠狠砸向地面。
轰！
碎石飞溅，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一道临时屏障。追击的敌人视线受阻，冲锋节奏被打断。
等尘雾散开，吴一处等人早已退到安全区域。
“伤了两个。”虞媚儿快速清点系统反馈，“一个腿部重伤，一个轻伤，还能动。第三个完好。”
“体力消耗不小。”吴一处冷笑，“他们刚才那一下配合不错，但换阵太慢。中间那个指挥的，反应迟了半拍。”
李铁柱擦了擦额头的汗：“下次直接派我冲上去，三斧子解决战斗。”
“你冲上去，他们就跑了。”吴一处摇头，“我们现在不是要杀人，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有这点本事。”
虞媚儿明白过来：“你是想让他们报告上级，说我们只是靠偷袭赢了一次？”
“对。”吴一处点头，“让他们轻敌。等主力来了，才发现，猎人和猎物，早就换了位置。”
李铁柱听得直笑：“老大，你这脑子，比游戏里开挂还狠。”
“这不是挂。”吴一处打开空间，取出几瓶药剂递过去，“这是我拿命试出来的经验。”
虞媚儿接过药剂，默默喝下。魔力恢复了一些，但她没放松警惕，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敌方三人没有追上来。
他们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其中受伤的那人被同伴扶住，慢慢往后退去。
“走了？”李铁柱握紧战斧。
“不是撤退。”吴一处盯着系统画面，“是在重新联络。他们在传消息。”
“说什么？”
“大概意思是……遭遇小规模伏击，对方使用群体魔法，战术协调一般，已造成轻微伤亡，正在后撤评估。”
他念完，自己都笑了：“骗鬼呢。他们明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虞媚儿也笑了：“那他们上级会不会信？”
“一定会。”吴一处收起笑容，“因为所有人都喜欢听好消息。他们会认为我们实力有限，只是运气好抓到了一次机会。”
李铁柱挠头：“可我们明明很强啊。”
“强也要装弱。”吴一处拍拍他肩膀，“打仗不是比谁力气大，是比谁更能装。”
正说着，系统再次震动。
敌方信号消失在矿道深处。
“退了。”虞媚儿松了口气。
“不是退。”吴一处盯着屏幕，“是换人。下一波不会这么简单了。”
李铁柱活动了下手腕：“那就再来呗。我还嫌刚才打得不过瘾。”
虞媚儿看向吴一处：“接下来怎么安排？”
“继续守。”吴一处坐下来，调出三维地图，“但他们既然敢派先锋，说明主队已经在路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节点：“刚才那一战，我发现他们协同有个漏洞——中间那个指挥的，每次下令都要延迟零点五秒。可能是通讯设备问题，也可能是他本身反应慢。”
“那就是突破口？”虞媚儿问。
“没错。”吴一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下次交手，先废掉那个指挥的。”
李铁柱兴奋地挥了下拳头：“这次让我上，保证一斧子劈懵他！”
“你上去，人家十个人围你。”吴一处瞪他一眼，“动脑子，别光想着砍。”
“可我除了砍，也不会别的啊。”李铁柱挠头。
“你可以当诱饵。”吴一处坏笑，“又硬又蠢的那种。”
“我哪蠢了！”李铁柱炸毛。
虞媚儿忍不住笑出声。
气氛轻松了一瞬。
但没人真正放松。
吴一处站起身，望向矿道深处。那里依旧昏暗，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他低声说：“他们以为派个小队来探路很聪明。”
“其实……”
他嘴角扬起。
“是我们放鱼饵的时候。”
李铁柱收起玩笑表情，握紧战斧。
虞媚儿法杖微光闪烁，随时准备出手。
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不是金属摩擦。
是靴子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整齐，稳定，由远及近。
吴一处抬起手，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姿态。
他盯着系统界面，三道红点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数量变了。
六个。
呈进攻阵型，稳步推进。
“来了。”他说。
李铁柱咧嘴：“这次规模更大了。”
“闭嘴。”吴一处皱眉，“再用那个词，罚你背三天战术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