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拇指压在温差仪的确认键上,金属探头贴住锁芯的瞬间,显示屏上的数字突然扭曲成乱码。
那乱码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黑色幽灵,在幽蓝的屏幕上疯狂地扭动着。
幽蓝的光映得林疏桐的脸有些发青,她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在抖,光斑在锁孔边缘晃出残影。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幽光下闪烁着。
\"螺旋纹密码被篡改。\"我的声音比温差仪的金属外壳还冷,我的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年前陈野教我调试这台仪器时说过,锁芯螺旋纹是最原始的防篡改标记,就像人的指纹——除非有人用同批次材料替换了门板。
后槽牙咬得发酸,我摸出裤袋里的分样筛。
手指触碰到分样筛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它那冰冷而光滑的金属质感。
筛网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细密的银,0.1mm的网眼是陈野亲手打磨的。\"吴校长用同批次木材伪造门板。\"我把筛网按进锁孔,木屑簌簌落进收集槽,那簌簌的声音就像时间的沙漏在流逝,仿佛在提醒我真相正在一点点被揭开。\"他以为换了表层木料就能掩盖纤维走向,但陈野早给每个锁芯留了0.1mm的差异阈值。\"
林疏桐突然举起紫外线灯,光束扫向穹顶裂缝。
蓝漆顺着裂纹渗出来,在灯光下像一道凝固的闪电。
那蓝漆的颜色深沉而诡异,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你母亲案现场的墙灰......\"她的尾音发颤,指尖戳着裂缝边缘,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蓝漆配比参数,和陈野生前最后调查的涂料厂档案一致。\"
我胸口的旧伤开始发烫。
三个月前追捕毒贩时被划开的伤口,此刻正渗出极细的血珠,在紫外线灯下拉出一道红痕。
那红痕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在我的皮肤上扭动着,刺痛着我的神经。
林疏桐突然按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看血迹的静电吸附模式。\"她另一只手拽过我的袖口,把血迹投影在墙上——原本该自然晕开的血渍,边缘竟呈现规则的放射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吴校长在伪造'意外死亡'现场。
他让血迹按照设计好的轨迹飞溅,就像......\"
\"就像拼拼图时提前标好每块的位置。\"我替她说完,心中涌起一股愤怒,握紧了拳头。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得几乎要跳出来,是小婷父亲的旧手机,暗网客户端的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
那尖锐的提示音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耳朵。
林疏桐眼疾手快抢过去,屏幕亮起的瞬间,我们同时屏住呼吸——
视频里是\"校园猎人\"的账号界面,竞价记录停在72小时前,最高出价人的Ip地址被马赛克覆盖,但备注栏里的名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小婷父亲。\"我的眼睛瞪得滚圆,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
\"啪\"的一声,通风口突然传来纸张摩擦的声响。
那声响在这寂静的暗格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我和林疏桐同时抬头,霉味混着铁锈味的风灌进来,那股刺鼻的气味让我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吴校长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沈墨,你以为拼齐这些碎片就能看见真相?\"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电子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魔低语,\"当年陈野用命设局,现在你用命解局——可最后一块拼图,永远在我手里。\"
林疏桐猛地拽着我往暗格深处退。
她的白大褂蹭过墙面,带下一片蓝漆,落在我脚边的血滴上,红蓝混在一起,像极了陈野牺牲那晚,我在现场捡到的带血墙灰。
那红蓝交织的颜色,就像一幅惨烈的画卷,刺痛着我的双眼。
\"热成像仪。\"我摸出后腰的仪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我紧紧地握住热成像仪,仿佛握住了揭开真相的最后一丝希望。
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暗格尽头有金属反应。\"她的手指点在我手背上,沿着热成像仪的探头方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一丝紧张,\"吴校长说的最后一块拼图......\"
通风口的笑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电流杂音。
那电流杂音就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在我的耳边盘旋,让人心烦意乱。
我盯着热成像仪的屏幕,红色光斑在暗格最深处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盒子。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警笛声已经近在楼下,老周的吆喝声透过门传进来:\"沈墨!
林医生!
法医组到了!\"那警笛声和老周的吆喝声就像一阵强心剂,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握紧热成像仪,探头缓缓刺向暗格深处。
金属与墙体摩擦的声响里,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我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暗格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冲破我的胸膛。
吴校长说得对,我永远在拼图,但这一次——
我望着脚边红蓝交织的痕迹,忽然笑了。最后一块拼图?
它早就在我手里了。
热成像仪的金属探头刚触到暗格内壁,屏幕上的红色光斑突然坍缩成一道细窄的低温区。
我喉结滚动,后槽牙咬得生疼——30x40cm的矩形区域,温度比周围低了整整5c。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低温区背后的秘密。
吴校长在转移证据。
\"疏桐,手电!\"我扯过她的紫外线灯抵在隔板缝隙,光束里浮尘乱舞。
那浮尘在光束中飞舞,就像一群迷失方向的小精灵,让人感到一阵迷茫。
三年前陈野教我用分样筛卡锁芯时说过,低温区意味着内部有散热装置,大概率藏着自毁程序。
指节扣住隔板边缘的瞬间,木刺扎进虎口,疼得我眯起眼——这疼来得正好,能让我清醒着记住每一步。
我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忍受着那钻心的疼痛。
\"咔\"的轻响,隔板裂开半指宽的缝。
林疏桐的手术刀尖抵住缝隙,她的手腕稳得像精密仪器,白大褂袖口沾着蓝漆,那颜色和我脚边血滴里的蓝漆一模一样。\"沈墨,这里。\"她突然用刀柄敲了敲隔板内侧,一道极浅的划痕在紫外线下泛着冷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和吴校长今早来警局时,西装袖口的磨损纹路......完全吻合。\"
我的呼吸顿住。
今早吴校长以\"配合调查\"名义进警局,我站在走廊里看他时,确实注意到他左袖口有道新鲜刮痕——当时以为是门把蹭的,原来他是在试这道暗格的锁扣。
我恍然大悟,心中对吴校长的愤怒又增添了几分。
分样筛的金属网卡在自毁程序开关的瞬间,我听见齿轮咬合的轻响。
那轻响就像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预示着真相即将被揭开。
陈野三年前给这台温差仪植入的\"温差阈值\"终于派上用场,0.1mm的网眼卡住了弹簧锁舌,显示屏上的倒计时从\"00:59\"跳到\"01:02\",数字在颤抖,像濒死的心跳。
我紧紧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我胳膊,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肌肉里。
她的
紫外线灯的光斑扫过暗格内壁,我顺着光看过去——墙皮脱落处,几道暗褐色痕迹在蓝光下显形,是血迹。
不是飞溅状,不是喷溅状,是用指尖蘸着血,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救救我\"。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心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悲伤,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林夏,三中那个失踪三个月的女学生。
三个月前她母亲来我事务所时,说女儿最后一条短信是\"校长办公室的蓝箱子\"。
此刻这行血字,每个笔画的弧度都和林夏作业本上的\"救\"字重叠——她死前就贴在这面墙上,用最后的力气把真相刻进血里。
我仿佛能看到林夏当时绝望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
通风口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我抬头的瞬间,暗格最深处的金属反光刺痛眼睛——那是个蓝漆铁箱,箱盖上的划痕和林疏桐刚发现的袖口痕迹严丝合缝。
那刺眼的反光就像一道利剑,直直地刺进我的眼睛,让我更加坚定了揭开真相的决心。
吴校长的电子音从箱底扩音器炸出来:\"沈墨,你以为卡住开关就能阻止?
自毁程序在墙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得意,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退后!\"我拽着林疏桐往门口扑。
后颈的汗毛倒竖,暗格里的温度突然飙升,是炸药的引信在烧。
那滚烫的温度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让我感到呼吸困难。
林疏桐的白大褂下摆被气浪掀起,她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手术刀还攥在手里,刀刃在我掌心压出红痕。
她的
\"轰\"的一声。
气浪把我们掀到门口,我撞在门框上,旧伤处的血浸透衬衫。
我只感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林疏桐扑过来护着我,她的头发扫过我脸,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三年前陈野倒在我怀里时,急救车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想起了陈野,心中一阵悲痛。
烟尘里,我摸到温差仪还攥在手里。
屏幕裂了道缝,但热成像还在工作。
我小心翼翼地握住温差仪,仿佛握住了陈野的遗愿。
暗格废墟中,蓝箱子的残骸泛着幽蓝,箱内的文件碎片在热成像里显出轮廓:器官移植记录、警队内部转账单、暗网交易截图......最上面一张,是陈野的字迹:\"沈墨,当你看到这个时,我已经死了。
但这些证据,会替我继续说话。\"我看着陈野的字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感激和敬意。
林疏桐突然抓住我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却按在我胸口渗血的位置。\"看。\"她举高紫外线灯,我衬衫上的蓝漆血渍在灯光下显出纹路——和灯壳内侧的刻痕严丝合缝。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和激动,仿佛发现了新的线索。
三年前母亲案现场的墙灰,此刻正从穹顶裂缝簌簌落下,落在我手背,落在林疏桐的手术刀上,落在蓝箱子残骸里陈野的笔记上。
那簌簌落下的墙灰就像时间的使者,带着过去的记忆和秘密,一点点地揭开真相的面纱。
警笛声停在门口,老周的喊叫声穿透烟尘:\"里面怎么样?\"
我没应。
盯着温差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那是蓝箱子残骸的温度数据。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仿佛能从那跳动的数字中找到解开谜团的钥匙。
吴校长的电脑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我摸到了那堆焦黑的金属——还热着,带着自毁前最后一丝余温。
我感受着那焦黑金属的余温,心中五味杂陈。
林疏桐的呼吸拂过我耳际:\"陈野留下的,不止是温差阈值。\"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在给我力量。
我低头看手里的温差仪。
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开始重组,像拼图时最后一块终于对上了槽。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仿佛看到了真相的曙光。
老周撞门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此刻我听不清了。
我只听见自己心跳,和三年前陈野在手术台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沈墨,别信眼睛看到的完美现场。
真相,在那些不完美的痕迹里。\"我默默地重复着陈野的话,心中更加坚定了寻找真相的信念。
暗格里的墙灰还在落。
我把温差仪贴在自毁电脑的残骸上,金属外壳的余温透过仪器传到掌心。
那温暖的余温仿佛是陈野在给我传递力量,让我更加勇敢地面对真相。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闪烁,像某种密码,又像某种召唤。
我紧紧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老周的身影撞开烟尘冲进来时,我正盯着温差仪上跳动的数字。
那些数字,或许会告诉我,三年前那个雨夜,陈野到底用命设了怎样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