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淳十二年正月初七,火山湖岛的黎汉部落里,阿拉伯商队的骆驼队在晶灯下列成半圆。商队首领穆罕默德掀开绣着星月纹的帷帐,乳香与没药的香气混着雪粒扑面而来,他腰间的波斯弯刀挂着九枚火铳零件,每枚都刻着阿拉伯文的 “胜利”。
“海天君,” 穆罕默德单膝跪地,呈上嵌宝石的檀香木盒,“这是波斯苏丹的礼物,三十峰骆驼驮的乳香,换您十杆连珠火铳。”
周益蹲下身,用黎锦帕子擦去火铳零件上的雪花:“我要《马可?波罗游记》手稿。”
穆罕默德的瞳孔骤缩,头巾上的蓝宝石随动作轻晃:“您怎么知道……”
“因为波罗先生在大都见过我的火铳。” 周益指了指晶灯上的火铳图腾,冰花在图腾边缘凝成箭头形状,“他叫它‘东方雷火’。”
手稿藏在骆驼鞍的暗格里,羊皮纸上的炭笔速写栩栩如生:大都的火器工坊里,阔里吉思正对着突火枪模型皱眉,旁边站着捏着胡须的波斯技师。文字记载旁画着问号:“汉人火器为何能穿透三层铁甲?难道真有妖法?”
阿椰凑过来,雷生的小手抓住 “妖法” 二字,口水滴在纸页上晕开小团阴影:“周帅,元狗的妖法是跟咱们学的。”
周益点头,目光落在手稿最后一页:那里画着火山爆发的场景,浓烟中隐约可见 “雷火” 二字,落款是 “m?polo”。
黎汉工匠与阿拉伯技师的合作在晶灯洞穴展开。波斯技师艾哈迈德带来的硝石提纯法与张老的 “七次淬火” 碰撞出火花,阿椰突发奇想往火药里加入椰糖,琥珀色的糖粒遇热融化,将硝石颗粒黏成蜂窝状结构。
“看!” 她举起改良后的火药,在晶灯光下,糖霜包裹的硝石像撒了金粉的椰枣,“燃烧时会先化糖,再炸硝,不会哑火了!”
艾哈迈德摸着胡须点头:“就像我们的蜜渍果仁糖,外甜内脆。”
周益将新火药命名为 “甜火”,阿椰却在火铳膛线刻下三角梅纹样:“叫‘甜火’吧,让元狗知道,咱们的火是甜的,能杀人,也能烤红薯。”
商队首领穆罕默德赠给周益一块威尼斯玻璃镜,镜面打磨得比晶灯还光滑。周益对着镜面调整黎锦头巾,却看见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 —— 而是苏月穿着白大褂的倒影,她正对着显微镜皱眉,镜片上反着 “非自然同位素” 的检测报告。
“周帅?” 阿椰的呼唤让倒影破碎,镜中仍是他染着火山灰的白发,和晶灯折射的七彩光带。
他摸了摸镜面,触感比记忆中的手机屏幕更凉:“这镜子能照见过去。”
穆罕默德神秘一笑:“威尼斯工匠说,好的镜子能照见灵魂。”
现代线:
苏月盯着检测报告,相机碎片中的同位素比值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串数字不属于任何已知元素,却与实验室去年接收的 “南宋火铳残件” 数据完全吻合。
“苏博士,” 导师陈教授敲了敲她的办公桌,保温杯腾起的水汽模糊了报告上的曲线图,“听说你在研究‘南宋火器超自然现象’?”
她慌忙收起报告:“只是偶然发现……”
“不用瞒我。” 陈教授从公文包掏出泛黄的笔记本,1973 年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南海无人岛惊现会发光的火山岩,疑似与南宋火铳匠人‘张守敬’有关。”
苏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 张守敬,正是张老在史书中的别名。笔记本内页夹着张老的金器刻字拓片,与她祖父的笔记对比,连笔锋的顿挫都如出一辙。
“当年我在南海考察,” 陈教授望着窗外的雪,“看见过类似火山晶灯的结构,它在月光下会投出奇怪的影子,像火铳,又像…… 现代的枪械。”
办公桌上的相机模型突然发出蜂鸣,屏幕自动亮起,显示阿拉伯商队赠送的威尼斯玻璃镜素描。苏月凑近,发现镜面倒影里隐约有行小字,用八百年前的黎文写着:“以糖为引,以血为墨,文明方能甜过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