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德看着病床上的人,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不过我可不相信,之前在前线,咱们多少次死里逃生?你还是赶紧醒来吧,要不然嫂子长得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恐怕真的就要被人拐走了。”
王占德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又想到单位里的那些兄弟们对舒楹的评价。
“大家都说嫂子是个顶好的人,从前我们对她多有误会,今天接触下来才知道原来她也不容易。”
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有些闲不住:“还有您那两个孩子可爱又乖巧,月月就跟一块似的,我都想要个女儿了,这么两个宝贝疙瘩,你还不醒来守着,你的心总不能真的是铁做的吧?”
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占德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扭头过去看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就瞧见了外面的舒楹。
她刚要开门进来,王占德一个弹射站了起来。
刚刚他跟首长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听到。
虽然说的漂亮话,可王占德却有些尴尬。
看他像是一颗炮弹一样,忽然就提高了警惕,舒楹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询问王占德:“怎么了,刚刚有什么情况吗?”
她隐约好像听到王占德在跟谢执砚说什么话,还以为人已经醒了过来。
王占德身体绷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他咧着一张嘴,两只手摇摆着。
“没有没有,刚刚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我还以为是医生过来了,嫂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孩子还在家里,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的。”
反正晚上他们也没什么事情,舒楹白天都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了,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作的。
舒楹绕到了谢执砚的病床前,一只手掀开了他的眼皮瞧了瞧:“月月和阳阳都已经睡着了,在家里躺着也休息不好,不如早点过来替换你,他这边没什么状况吧?”
王占德脸上立马恢复了寻常:“暂时还没有,中途医生过来了一趟,只说还需要在医院里多观察观察,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医生工作才能有具体的消息。”
谢执砚的情况比较特殊,毕竟是伤在了脑袋上,医院这边不敢马虎,一天三趟轮流着有人过来查房。
舒楹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有了数,谢执砚的脑袋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想来应该是烧已经退了下去。
她把从家里带回来的手工酥饼拿了出来。
“今天辛苦你了,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又要帮忙照顾孩子,从沪城过来的时候我买了几盒手工酥饼,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你带回去尝尝。”
王占德看到舒楹手里拿着一排很长的红色的盒子,酥饼的包装就很上档次,上面的图案很精美,看着就价格不菲。
王占德受宠若惊的摇手:“不不不,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嫂子不用放在心上,平时首长对我们也很好的。”
舒楹的态度强硬,不由分说的把酥饼塞到了他的手上。
“他对你们的好那是他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多少都是我的心意,你不要嫌弃就行。”
王占德身体绷直得如同一棵小白杨,就差把心窝子掏出来给舒楹表忠心了。
“那当然不能了,谢谢嫂子,那东西我就收下了,刚好今天晚上拿回去给兄弟们分一分。”
舒楹脸上带着笑意,其实一盒手工酥饼也值不了多少钱。
这是舒家出事之前她买好的,最近一直都放在空间里,都延长了保鲜时间。
这些东西还有好多,她和孩子们也吃不完,还不如关键时候拿出来送人情,沪城当地的特产一般的地方都吃不到的。
“好,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今天确实也有点晚了,如果明天你们有训练的话就忙自己的事情,医院这边有我守着,劳烦你们费心了。”
舒楹轻飘飘的几句话,让王占德都快要飘起来。
他脸上浮现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一只手有些拘谨地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皮肤上多了一抹红晕。
嫂子的声音真甜,真温柔。
难怪首长会对有嫂子照片的怀表那么宝贝,他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羡慕首长呢?
可惜怀表弄丢了,这事儿可不能让嫂子知道了。
舒楹看到王占德傻愣愣的,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挤出来的笑容吓到了他,立马收敛了笑容。
她平时的时候就不爱笑,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就会觉得她的脸色很臭——
但其实她大部分时候只是在放空或者发呆。
再加上从前就被高洁阴阳过,说舒楹天生表情就很刻薄,要不是运气好投胎到了舒家,她摆着的这张臭脸还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打。
本着要和堂姐一家斗争到底的心态,舒楹就更不会刻意的去笑了。
她看着外面的路灯,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倒还算是亮堂,就是不知道大院内部路灯几点会关。
她从旁边让出了一条路:“那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王占德美滋滋的拿着酥饼:“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开口说话,等明天有了时间我和兄弟们再过来,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
平常谢执砚伤的这么严重,都是他们几个轮流过来看着的。
这回刚好赶上了舒楹来随军,虽然他们可以好好休息,可王占德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舒楹朝着他挥了挥手,声音也小了许多:“走吧。”
王占德点头,傻憨憨的离开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舒楹关上了屋子里的窗户,又重新坐在了谢执砚的身边。
病房里静悄悄的,舒楹甚至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手里握着一杯水,卸下了一天的疲惫。
“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直这样板着一张脸,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说你?都来说我了。”
舒楹歪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看着谢执砚的模样:“难道是因为我缺少了你身上的这一身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