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的事了，明妃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
多少年前的事了，久到已经无法重新找出证据，去为那个从始至终自己都不知道他存在的孩子报仇。
所以在拿到宋芩枝送过来的那张写着“二公主，钟氏”的字条时，明妃几乎没有犹豫，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明妃当然知道宋芩枝不安好心，可是那又如何，若是能让钟氏得到报应，她后半辈子才能安眠。
“这样的结局于她而言，已经是便宜她了。”明妃将一颗棋子扔进棋钵里，清脆的一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于贵嫔含笑起身，福了福身，“臣妾恭喜娘娘，大仇得报。”
“只是娘娘，真的打算争取抚养二公主吗？娘娘不是……”
明妃看不上公主，她是知道的。
“宋更衣不过是将本宫与二公主当成她的筹码，既然她帮了本宫，本宫又怎能知恩不报呢？”明妃拉着她坐下，眸内情绪翻涌，“更何况……你说若是二公主知道她那样依赖信任的母妃，才是那个最大的恶人，她会怎么想，而钟氏在九泉之下，知道是本宫抚养了二公主，又能安心吗？”
于贵嫔只觉得周身一片寒意，“臣妾明白了。”
……
没过多少时日，曜华宫便被加急修缮好了，沈朝盈的册封礼和迁宫是在同一日进行的。
皇后照例说了些教诲之言，才温柔地将沈朝盈扶起。
“你如今便是珩嫔了，入宫不过三月便是一宫主位，陛下是看重你的，本宫也果真是没有看错你。”
沈朝盈看着皇后愈发憔悴的病容，心中酸涩不已，“娘娘的教诲臣妾谨记于心，只是娘娘要多多保重凤体，莫要再受累了。”
皇后摇头轻叹，“本宫与你们任何人都不同，做了这个皇后，那便要时时恪守身份，宫中有任何事本宫都责无旁贷。”旋即又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但是你还年轻，一个宠妃只需要每日开开心心的便好了，不用想那么多。”
沈朝盈从金香手中接过茶盏奉上，“娘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陛下和大公主考虑，陛下和大公主定然希望娘娘能陪他们长长久久。”
皇后缓缓饮下一口茶，“本宫知晓的，你安心便是。曜华宫是本宫亲自派人盯着修缮的，住进去后有什么缺的尽管着人告诉本宫，若是陛下没空，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沈朝盈应是，这才离开。
“娘娘真就如此信任珩嫔吗？她家世不显，若是娘娘想……，怕是难上加难。”金香心疼地看着永远在为别人考虑的皇后。
“那是以后的事了，旁人看不出来，可本宫了解陛下，陛下心里有她，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她不伤害陛下就好。”
……
一晃又是一月，这一月里珩嫔几乎占尽恩宠，陛下进后宫十次有八次宿在曜华宫，引得后宫众人纷纷嫉妒不已，可陛下不是受人掣肘的帝王，他想光明正大宠着谁也无人敢多加置喙。
“明日便是万寿节了，娘娘的贺礼奴婢已经装好了，陛下定然会喜欢的！”喜珠美滋滋地看着眼前的雕花箱子，仿佛已经看到陛下赞扬自家娘娘的画面了。
沈朝盈下巴一抬，轻哼一声，“那是自然，这可是本宫费尽心思准备的，陛下若是不喜欢，以后本宫就再也不送礼物给陛下了。”
“初初要是这样想，朕可就要伤心了。”裴齐光略带委屈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吓得沈朝盈一个激灵。
“陛下怎么总是爱听人墙角呢！”沈朝盈抚着心口，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喜珠赶紧抱着箱子就退下了，生怕陛下要看里面是什么，破坏了娘娘的惊喜。
裴齐光挑眉上前，“朕吓着初初了？是朕的错，朕替初初揉揉。”说着就将手放到那一团绵软之上。
沈朝盈慌忙躲开，满脸愠怒，“登徒子。”
裴齐光失笑，“朕不过是安慰一下自己的爱妃，怎就被打上这样的名号了？”
沈朝盈撇嘴，不想理他。
已经有三日没来曜华宫了，裴齐光只觉得想她想得紧，这会只顾得上拥着人在榻边坐下，温香软玉在怀，这才雀跃了些。
“朕晚些还要回御书房，明日开始朕休沐三日，很多政务今夜需要处理完，再者明日是朕的生辰，要去皇后宫中，便想着现在过来看看你。”
沈朝盈乖乖点头，“陛下这些日子来陪我的时间够多了，是该多去看看皇后娘娘才对。”
这下裴齐光有些不得劲了，抬起眼打量着沈朝盈。
“人人皆说朕与皇后琴瑟和鸣，帝后恩爱，初初觉得呢？”
沈朝盈心里又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意思，想看她吃醋吗？
“陛下与皇后娘娘和睦是好事呀，帝后是天家夫妻，本就该为天下人做表率才对。”
裴齐光不依了，抱着她将脑袋搭在她的肩头，声音闷闷的，“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沈朝盈看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皇后娘娘是极好的人，我可不想背后议论娘娘。”
那她一不能说“我根本不爱你，怎么会为你吃醋呢”，二不能说“我知道你俩不是真爱啊”，怎么回答都是掉进坑里，还不如装傻算了。
裴齐光顺势将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
“罢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懂什么。”
“朕今日来，还有件事想与你说说，明妃前两日来求朕，说想抚养华儿，初初怎么想？”
沈朝盈瞬间就想到了那日宋芩枝在池边与二公主说的话，明妃从前似乎从不对任何事情上心，怎么钟妃刚去不久就开始想着要二公主了，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宋芩枝的手笔。
她能想到的事，裴齐光定然也能想到，所以她没打算卖关子。
“我倒是觉得未尝不可。一来，陛下不是疑心宋更衣吗，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二来，二公主总在撷芳殿也不是个事，二公主年岁尚小，是该早日择个母妃，明妃娘娘身居高位，为人温和，想必也能善待二公主。”
裴齐光知道她是个聪慧的，此刻看她是越看越喜欢，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唇瓣，由浅及深，攻势渐猛。
“初初与朕心有灵犀，这是奖励初初的。”